XX医院重症临护室里,炎立行全身插满了管子,生命仪器嘀嘀答答作响。徐锦达和炎平如夫妇,身着无茵衣只能透过玻璃,看望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儿子。
炎立行身上的刀伤只是皮肉伤,以他身体底子很快就会痊愈,而射进胸口的子弹离心脑的重要血管太近,主治医生没有将其取出来。即使不取那颗子弹,也许随着心脏不停的跳动,或者膈肌的运动,子弹随时有可以割破血管。一但出血,炎立行立刻因失血过多而死,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立行是个倔犟的孩子,他一定能挺过来。”温暖宽厚的手掌拍上炎平如的肩头。
丈夫鲜有的关心,炎平如讶然望向自己的丈夫。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韵味。第一眼看见他,炎平如就喜欢这个当时还是她司机的男人,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那种期盼得到的心情催毁了她的理智。
一次借故失恋把他灌醉,俩人上了床,炎平如如愿的怀了孕。搞大炎帮大小姐的肚子,不给交代后果会十分严重。用尽手段得来的男人,炎平如曾经十分娇傲。可她忘记了这个男人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即使用数不尽的金钱,呼风唤雨的炎帮帮主的位子,这个男人也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除那次酒醉之外没有碰她一根手指。
炎平如故意放纵自己,糜烂的风闻弄的路人皆知。徐绵达只是默不作声,当她知道温月华怀孕了,气愤的找那个贱女人算账。温月华一脸幸福的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徐锦达的,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再回头俩人之间隔离了个无法逾越的横沟,是她亲手将那条沟挖深加宽。
“我以为……”俩父子关系不好,一半是因为她的原因。
“别傻了,他是我儿子。专家团很快就会到,立行会没事的。”
有钱可以让许多事情变的很简单,炎立行胸片一出来,炎家立刻联系了国内最好的外科专家和心脑血管专家。此时他们已经搭上飞机飞往这里,专家一落地立刻对他病情会诊,研究万无一缺的手术方案。手术未开始的这段时间,只能靠炎立行求生欲望。
十八年前因为他的关系俩个人结为夫妇,十八年后又因为他夫妇突破漠然,互相安慰。炎立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拨通求救电话后他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虚微的身体似乎无法驾驭他的灵魂。他如一屡轻烟飞离身体。
目睹自己被抬上救护车,插上氧气送进手术室,医生摇着无奈的走出来。然后他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身上插上大大小小的管子。他没有死,生命仪器上的数字虽然微弱但仍然跳动着。也因为他没有死,灵魂不可以离开身体太远。
“暖暖,是不是坐今天的飞机去德国。”温晴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炎平如希望有这样个女儿,不知道为什么炎立行十分讨厌她。
徐锦达看了眼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炎立行飘到父亲手表旁,上面表示的日期,他混混沌沌的过了三天。温晴很快坐飞去德国,就像小鸟终于飞出了牢笼,她现在一定很开心。思及她因为离开而开怀的笑脸,心中狂涌着莫名的愤怒。
不可以,那个小贱人把他害得身受重受,一个大力的呼吸都可能丢了性命。而她快乐的出国留学。即使是死亡,他也要拉着她的手共饮孟婆汤。
重症监护里的生命仪器发出尖锐的声,呼吸、心跳数据直线上升,炎立行的胸中一股热力燃烧起来,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它向上,毫无生气的身躯上下巨烈痉挛。护士按下紧急按纽,恐过大的动作压迫血管破裂,护士合力压制他痉挛的身体。
胸口不断攀升的热力绞动巨大的吸力,飘离身体的灵魂吸进身体。恢复知觉,首先袭来的是周身的疼痛。炎立行甩开护士挣扎的坐了起来,胡乱抓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和电线。
“不要动,你身上的伤很重……”炎立行赤脚下地,挥手将劝阻的护士掀出很远,护士撞倒一旁的仪器,相互盘结的线络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护士的跌倒,附近几台仪器也全移了位。
炎立行丢下乱成一团的重症监护室,心中高炽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温晴离开。杂乱的声响引来守在门外炎帮弟兄的观注。拉开门,炎立行大步流星冲他们而来。
“少主,你……”不是受了重伤,随时都会去见阎王么,怎么一下生龙活虎的像要吃人。
“你们俩个谁开车了?”
炎立行见俩个人呆呆的看着自己,气愤的又吼了一遍,其中一个如梦初醒般双手捧上车钥匙,随即想到炎立行受了重伤,恐无法开车。
“少主,还是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我要亲自把她抓回来。”
炎立行夺过车钥匙,飞奔进电梯。俩个人微楞,随即共同的认知张大了嘴巴。少主体内的子弹随时会要了他的命,帮主交待好好看管,不但把少放主走了,还亲手奉献上车钥匙。万一……俩个人对看一眼,头顶的毛发坚了起来。忙掏出电话向帮主请罪。
炎立行将油门踩到底,疾速的车子如飞行的子弹劈开空气,翻卷的气流梳理着他的头发,胸口和背后的伤口早在他不知节制的动作下开裂,鲜血浸透了无菌的病号服。
车子风一般驶近机场,一脚刹车踩到底,轮胎剧烈摩擦地面,锐利的刹车声惊得旅客四散躲避。炎立行跳下车子,赤脚狂奔,惊魂未定的旅客目送混身是血,疯子般的男孩冲进大厅。
炎立行不顾旁人惊异的目光,来到机场大厅的咨询台前。阅人无数的咨询小姐,被他受伤狂狮的样子惊掉脸上职业笑容。
“飞往德国科隆的飞机起飞了没有。”
“我帮你查一下。”
咨询小姐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十分钟前已经起飞了。”
整个胸膛似乎一下子掏空,无由的痛苦纠扯着他的心。很快他将这份痛苦化成涛天的愤怒,拳头狠狠砸在质地很好的大理石台子上。
“立刻叫飞机返航。”
“对不起,先生。没有特别的原因飞机是无法返航的。”这个男人是疯子
咨询小姐微笑的与他周盘,咨询台下看不见手偷偷按下紧急按纽。炎立行一进飞机场立刻引起机场保安的注意,主控台接到咨询小姐的求救,命令传达到大厅里的几名保安。
“你知道你在和谁讲话么,我要飞机返航,它就得返航。”炎立行大手一扫,台上的电脑和杂物尽数散落到地上。
“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飞机是无法返航的。”咨询小姐害怕的要死,职业要求她不能退缩,继续与他周旋,眼角瞄到向这里靠近的保安。
“我要见你们经理……”
“好的,我帮你联系。”
咨询小姐佯装打电话,炎立行敏锐感觉她走偏的目光,转身环顾,几名保安已经来到近前。
“先生,请你不要打扰到其它旅客。”
“不让飞机返航,我就拆了你们的机场。”炎立行神精颠狂,任何话也听不进去。
保安立刻上前制止,未碰到他的衣衬,突来的一脚踢了出去。其余保安齐齐动手,炎立行已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只知道温晴这只笼中小鸟已经飞远,而这些人阻挠把她抓回来。几名保安很快被他放倒。
“我要见你们经理……”炎立行走向咨询小姐
“好,好……”咨询小姐伸手没有拿起电话,滑向一旁的电击棒,当炎立行再次不耐烦的垂击咨询台,电击棒飞速插向他的手臂。
瞬间高压电流延着手臂扩散,炎立行双腿发软跪伏在地,汗水与胸口的血滴不停滴落。双耳嗡嗡作响,杂乱的声音混成一团。有人拉起来,拖着他破布瘫软的身子前行。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那个离他很近似乎很远,声音清晰柔和。
“我们又见面,这好像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缘份。”
是那个明明可能救他,偏偏改变子弹的方向与力道,弄得他生命垂危,却又暂时死不了的男人。
“难道,你不是人么?”
男人一声低笑,笑声很好听,又让身体某个神经绷紧“没错,我不是人,我是魔域之主。”
炎立行桀骜不逊的嗤笑“如何证明。”
四周的人和声音突然静止,就连飞机的轰鸣声也消失了。男人由座位上起身,穿行一个个如同情景道具的人类。在他不远处停下来。
“让飞机返航有何难,就连你想让地球停止我都办得到。”
炎立行摇摇混乱的脑袋,这一切只是幻觉。男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指尖硬币出手,不停翻转的硬币敲上他的胸膛,疼痛括散到四肢。这枚硬币蕴含不小的力道,他由拖行人的手中滑落,双膝跪在地上。
天生的傲骨不允许他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下跪,双手撑伏地面想站起来,可是有一股力量压在他的双肩,越用力肩上的力量越强。
看着他不断与肩上的力量较力,汗水从他额间的短发滑落,慢慢与地上的血迹混合。
“没有用的,人怎么能和神斗。”
“鬼、神的可怕都是人想像出来的,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膜拜,我偏偏要与神斗。”
男人激赏的大笑,向他跨行了几步。
“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只要你放弃灵魂,成为我的奴仆,我会给你至高无尚的力量。”男人柔言哄骗,恶魔最易引诱人性的弱点
又是一声冷嗤“只有那些外强中干的人,才会不断拉拢人为他卖命。想用强大的假像掩饰本身的脆弱。”
男人不悦的挑起眉,炎立行的不训让他恼火,可也让他更加欣赏这个男孩。
“你不怕死么?”炎立行全身如同胀满的皮球,生命力飞速由身体上多外伤口向外涌出。
“怎么使出了最一招,恐吓。”无法站立起来,炎立行努力抬高视线,想看清男人的脸。
“难道你也不在乎,那个飞走的女人。”
温晴,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个魔咒,炎立行瘫软的身体,挺直了脊梁,与附加身上的无形力量较力着。
果然每个人都有弱点。
“她是你爱的女人。”
“她是我厌恶的女人。”
“怎么样,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不好受吧。只要你点头,你就可以拥有永生不死的躯体,玩弄人性与他人命运的力量。”
“不!”炎立行毫无犹豫的拒绝,一张口飞散的生命力在他咙间涌出。
男人不怒反笑,轻易被诱惑,不是他看上的人。
“拒绝的这么快,是因为你没有拥有过这份力量,当你拥有这份力量,就会爱上它。”
男人走到他的身旁,掌心贴向他的头顶。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由头顶灌入,炎立行眼球暴突,他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即使面监死亡,也为他的俊丽而惊艳。
强大的力量穿过他的喉咙,蹿行脊骨,分散到四肢全身。惩罚他的桀骜不逊,力量如烈火炽烤他的神经,每次呼吸都因疼痛而抽搐。
男人松开手掌,炎立行如烂泥瘫软在地,只有那流露的目光仍然倔强。
“我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当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希望知道你的答案。”
俊丽的男人步进黑暗,炎立行张扬双手,欲抓住那远去的身远。猛然睁开眼,原来是场梦。他已经七年没有作过梦了,为什么这个夜晚让他心绪如此不安。
炎立行步下床,慢慢走向窗子。七年前他在医院中醒来,请来的专家团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母亲则在父亲的怀中哭泣。
他的皮肤有温度有弹性,针头无法刺入血管,即使锋利的手术刀无法切割。全身如铜头铁骨般刀枪不入,没有感觉,不会饥饿,不知疲倦,他就像恐怖片里的僵尸,成为行走的一团肉。唯一不同的他仍然有呼吸,有心跳,也不用吸血为食。
那个男人故意折魔他,无论过多久,身上的伤口如当初一般,无法愈合,分分秒秒用疼痛提醒他,他还活着。
他就像一个怪兽,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投来惊恐的目光。炎立行杀死了每个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的父母。
而他渐渐接受了这具身体,学会运用身体内潜藏巨大力量。不会饥饿,不知疲倦,可以将一天的时间当成三天来过,大学其间建立了自己的力量。而在短时间内扩大。
七年的时间他建立别人花一辈子也无法建立的自我王国,座拥在金钱和权力打造的宝座上。温晴出国的第二年,他已经找到了她,在其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每次他想动手,总有人从中阻挠,他知道这个人是谁,炎帮的现任帮主,自己的父亲。
回头凝望桌子上的报告,温晴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希望她会喜欢接下来精彩的父子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