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实双唇颤抖，“姐……我、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抓紧了手里的袖子，埋入沈莺怀中，“对不起……”

龙启书眼底湿润，“所以，你有什么事要做的话，就方心去做吧。还有……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天使。”

远处的摇篮上，婴儿的笑声天真无邪咯咯响起……

在这之后6年。

上官焰找上龙家，要他们告知沈柔实的下落，遭到拒绝。如沈莺料想的一样，上官焰在背后调查过自己的幺子，但当找上门时只提沈柔实没提及自己幺子这点来开。他们成功的隐瞒住了孩子的身份。

上官焰对于沈柔实背叛他的事迁怒龙启书一家。设计让人带毒品进入龙启书经营的酒吧，并检举，于是龙家倒了，龙启书堕落了，整日以酒度日。即使多爱沈莺，酒劲上头也照打不误，全为发泄心里的愤怒痛苦与烦躁。

可是就算知道是谁害自己他也无能为力。势单力薄，除了恨，除了觉得上天不公，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龙启书恨沈柔实。但自从托付了孩子后就消失无踪的那个女人，他恨也没用。于是把这份仇恨转嫁给了她留下的孩子——龙白弦。恨他带给自己家的灭顶之灾！害他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到后来更恨那孩子害他得了无法挽救的重病！他恨这个曾经一度疼爱，甚至疼爱过于亲生长子龙紫苏的养子。

龙紫苏不埋怨龙启书的偏心，因为他也很疼这个弟弟。直至他12岁时无意间听到龙启书说出自己家一夜间变得面目全非的原因。原本美好的家变得面目全非的罪魁祸首就是疼爱的弟弟时，开始逐渐对他产生恨意。

因为和气又慈爱的爸爸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砸东西了；不再对他微笑，不再跟他谈论有趣的事情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见人一不顺心就开打开骂人了。妈妈的笑容也少了，即使笑起来也是苍白无色的。大房子没了，好吃的没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弟弟’的关系。他恨那个曾经细心呵护的弟弟，更觉得那时候呵护他的自己很可笑！

从那以后，龙紫苏就没对龙白弦笑过，也不再跟他说话。即使龙白弦腆着脸上来搭话，他要么无视，要么躲开，要么，就是瞪回去。最后奋力考上外省高校后就没回过家。留下8岁的龙白弦独自面对自己爸爸的家暴。

暴力行为里，龙启书最常做的，就是把龙白弦丢到盛满水浴缸里压着他的头在水里不让他呼吸。因为如果打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话，沈莺会哭。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沈莺，他会心疼。虽然，他也曾把龙白弦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好疼过，但那是他家还没破坏之前的事情。龙白弦6岁之前的时候。

所以，在龙白弦的记忆里，龙启书给他的，只有接连不断的家暴和长大后两人针锋相对的对打。除了怒骂就是拳脚，各自都没把谁当成孩子，当成父亲。他的记忆里，哪怕是半个笑容都已被拳脚磨灭掉了痕迹，永远都不复存在。

龙白弦恨龙启书，无法原谅他伤害沈莺和自己；龙启书恨龙白弦，无法原谅他的存在；在几个月前得知自己得了胃癌后，这份恨意更加浓烈。

直到一个月前，好友告诉了他真相，整垮他家业的人，其实是自己那个最信任的好友兼合作伙伴。他伙同同街的另一间酒吧设计害自己破产，然后嫁祸给在街道的另一头酒吧行业做得风生水起的业界巨头。那就是沈柔实的情人，上官焰。

因为上官焰的名声不好。这一因素再加上线索是出自好友的口中，也就完全信以为真。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沈柔实的情人上官焰身上。

知情后，恍悟自己恨错了方向。恨错了上官焰，恨错了沈柔实，也，恨错了龙白弦。

“弦，来我们家的时候是那么的可爱，像个天使……圆圆的脸，白皙的婴儿独有的细腻肌肤。笑起来那暖暖的笑容，是那么、那么的可爱啊……是那么、那么的可爱……”龙启书一手遮着眼睛哽咽。“但我却硬生生地把他洁白的天使翅膀拔掉了……把他变成了……修罗……咳咳咳……”想起记忆中龙白弦眼神冷冷地抹着嘴角的血，握紧拳头警戒地站在屋的另一头，做着将要攻击的姿势。那年，孩子14岁。

龙启书遮眼的手下移捂住嘴不住的咳。越咳越难受，越难受眼里的泪就滚落得越多。因为咳着太难受，也因为他想起把龙白弦丢到浴缸淹水时那单薄的身板子不住咳着的难受表情。想起小孩边咳边求饶，胡乱挥着手泪水鼻涕口水直趟的大哭模样，他不住的咳，不住地哭喊：爸爸，我难受……

原来咳是这么难受的事情么……咳到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

龙启书握紧双拳，打吊针的手被这一握针管里的输液被逆流出的血液染红，渐渐红了整根输液管。

咳嗽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