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雾气蒸腾，水光粼粼中，花香漫溢，偏偏粉嫩的花瓣在水中沉浮飘荡，带着清香一并缭绕在烟云般向上散去的水雾中。

白若寒褪了衣衫，将自己深深埋进水波中，温热的水碰触着肌肤每一丝肌理，绸缎般的发水墨般地漂浮在水面上。她的脑中挥之不断浮现着之前的情景，他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话语。也是，她戳中了他的痛处，他定是非常生气的罢。

白若寒心中隐隐抽痛，恨不得给自己扇几个耳光。她居然拿他的性命开玩笑，还戳他伤疤，她果真是嘴贱啊嘴贱。

“爹爹回来了！”屏风外突然传来云烟的声音，白若寒怔了怔，登时“哗”的钻出水面，一时水花四溅，肌肤上水光潋滟。

她忙穿了衣裳走出屏障，却迎面恰好对上冰罗冰凌般寒冷的眼神。白若寒不敢再看，只低着头径直朝床榻方向踱去。

“娘亲，云烟今儿晚想同苏姐姐睡。”云烟跑到白若寒面前，轻眨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白若寒听罢，迟疑地抬起头看向云烟。若是云烟在这，她必须得与冰罗同睡一张床，若是云烟不在，她便能与冰罗分开睡。

她微微斜目看了眼冰罗，却见他神色平静地坐在桌案前，仿若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白若寒赫然报以粲然笑意：“既然如此，那你便去罢。”

“多谢娘亲！”云烟兴奋地笑了开，说罢便提着裙裾转身离去。

温香细碎，夜色阑珊，无月的夜清冷而孤寂，柔柔的星光洒进来，竟是墨蓝一片。屋子里终于归于岑寂，如这沉静的无月夜晚，寂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白若寒极力平静下情绪，深深呼了口气，便踱步到桌案前坐下，她斟了杯茶，歉疚地将茶盏端到冰罗面前，声音细若蚊蝇道：“冰罗，之前的事……对不起……”

暗黄的烛火中，冰罗面色动了动，听罢她的愧疚，只定定看向她，寒冷漆亮的眸子在跳跃的烛火中竟是波光潋滟，幽幽如墨。

“我知道之前那番话说的离谱了些，你就当我嘴贱，不识相，别生气了行吗？”白若寒涨红了脸，纤细的指死死拽住冰罗的袖角。

冰罗嗟叹口气，凝视着她道：“我并非怪你，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为了报仇，居然让你以身犯险……”

“这是我自愿的。”白若寒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急声道：“冰罗，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俩还要归隐山林，相携一生，白首到老……总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所以你不会死，不会离开我的……”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冰罗声音低沉痛恸地打断她的话。半晌，他低低喟叹口气，望着她水波般的美目，正色道：“若儿，听我说。若是我死了，你就带着云烟出了云汩城罢，皇宫不适合你，跟着那狗贼，我也放心不下。”

“不要！”白若寒骤然勃发怒气，眼底却已笼了层薄雾：“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可若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