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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空待 石灵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3702

更新时间:2011年06月23日 10:34


“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却从来没有想过竟是岚国公主,呵呵莫怪她二十年前坚持要独自住在四季园里,那样不老不褪的面貌即使再美丽也会叫常人惊惧吧……”释锦烨站在荒无人烟的四季园里对着人去楼空的木屋喟叹。二十年前他们彼此深爱,然而有一天金盏却突然一反常态的说要离开他,他年轻气盛自是不解,于是两人大肆争吵了数日,最终她毅然决然的舍弃甫出生的孩子住进了四季园——只因他说:你要与我不相见,可以!但休想跨出雪衣阁一步!

等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几次三番的去四季园询问理由,然而她总是躲着不见,或者言语含糊,最后被逼无奈,才对他说自己患有恶疾,会传染于人,因而才必须远离人群,此病无药可救,除非找到了一味药材——“夜珀”。

只是一味药材而已,他不以为然,凭他雪衣阁的势力别说是药材,就是月亮他也会给她摘了来,于是向她承诺:不带回此药,终生不去见她!

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二十年,待雪释稍稍长大一些后,他就将雪衣阁交给他打理,自己开始专心的在世界各处寻找“夜珀”的踪迹,前些日子得知森罗有一种类似的东西出现,可治百病,甚至起死回生,不管传言真实与否,他还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去,连一刻都不想耽搁,然而终究还是空欢喜一场。

“她是怕时间长了我看出端倪,才想着在我面前消失的吧。”释锦烨凄惶的笑,“傻子,骗了我二十年,也骗了自己二十年何必呢。”连他们的儿子都牵累了,真是愚蠢啊他们,二十年来,如果他有一次进了四季园探望于她,也不会白白的耗到现在吧,可她倔强,他更是怕挂不住面子,硬生生的等到了尽头。

雪释死死的盯着屋前洒落在地一直没有收拾的金盏花瓣,身躯紧绷的仿佛一个用力就会断裂。“就算有千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她抛夫弃子的事实。”明明说不在乎的,明明从没将那个狠毒的女人放在眼里的,明明要亲手杀死她的人也是自己,然而此时释锦烨的那一番话却让他内心长久以来的坚持和认知轰然倒塌,似乎再找不到一点也可以支撑的东西,下一个跨掉的就是自己了。

释锦烨看着与他相似的面孔,时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年少轻狂的少年,而她已是伤痕累累的幽灵,他们相爱却终究抵不住谎言。二十年后他看着他唯一的孩儿将真实的自己禁锢在过去的错误里,却束手无措,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

他拍着他坚硬的臂膀似是安慰似是无言,“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会陪着他她,这一世生时不能相伴,死后能相守也是好的;但若这不是她的意思,即使你是我儿子,也休想妄动她一毫。”他淡淡的撂下警告,迈步进了他暌违半生的屋子——她独守的空居。

身后的雪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融于木屋之中,紧锁着眉陷入了沉思。

“咕噜……咕噜……”从水底翻出的气泡乍然破出水面之刻,受到空气的强压就破碎开来,重新凝聚成水滴融于河流,司莫桦拨动着手中的枝条划拉着平静的水面,看着气泡升起又落下,一遍一遍重复的动作,不厌其烦。

“师傅。”小炽蹙眉站在旁边良久见她仍旧没有回头的意思忍不住开了口。

“恩?”司莫桦懒懒的应了一声。

“青霄……疯了。”

“青霄是谁?”

“岚国大祭司的儿子,乾戟。”小炽挑了个她比较有印象的名字。

手中的动作停止,司莫桦出神片刻,将树枝扔到一边,改为撑着下巴看着水中她和他的倒影。小炽也不再说话,任由荏苒的时光如水般静谧流逝。

“恩。”很久很久之后小炽才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短叹从一向薄情的人嘴角滑出,纤细的让他恍惚以为是错觉。

青霄……或者说乾戟,是可以不疯的,只要她说出了实情,可是她没有,报复之后的快感并没有如期来临,反而带着新的苦涩和无奈甚至悲悯萦绕着心房,挥散不去,司莫桦伸着指尖戳了戳缓慢跳动的心脏,不悦的沉了脸。

“咕噜……咕噜……”涌起的水泡带着沸腾的灼热熨烫着冰冷的胸腔,更强大的气流压在她荡的胸口,然后离去,之后再归,一次一次的反复着,折磨着她空虚了百年的心房。沙夏在一片雾气朦胧的黑暗中觉醒,脸上沾满着黏腻的汗水和咸涩的眼泪。

“醒了?”司莫桦见她眉间痛苦的褶皱和颤抖的羽睫知道她已恢复了知觉。

沙夏呼出一口热气,大理石般光洁的小脸缓缓绽开一抹快乐的笑靥来,“姐姐~”轻呢的呼唤跨越了无数个时光的轮回终于再次响彻在她耳侧。

司莫桦瘪了瘪嘴,哭笑着骂:“有本事你就别想起我啊,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沙夏虚弱的笑

笑,精神有些恍惚,毕竟失去了一百多年的记忆,乍然被塞回脑海,一时之间肯定无法适应的来,“寂寞么?”她们曾是相依为命的石灵,然而在一次意外中她被蓝役族最强大的祭司困住了灵,溶于琥珀岩浆之后,她得以依着琥珀的灵气存活,蓝役族的先祖利用她强大的力量在短短一年内,攻破周边无数个小国,建立了盛极一时的岚国,然而这种强盛毕竟因为她力量的衰竭而没落,因此为了防止岚国在复起的国家中被蚕食鲸吞,骄傲的蓝役族祖先在开国之初散下了神谕:当拥有最澄澈双眸的婴孩诞生之日必须将其献给亡灵,方能保住岚国基业百年的辉煌,殊不知这只是个阴谋,她的消失必然导致赖以存在的岚国的灰飞烟灭,毁灭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在祭祀结束的当夜,沉睡中的岚国便在一场无法浇熄的大火中化为灰烬。失去她的陪伴,姐姐定会寂寞吧,连向来冷心冷情如她都早已对这孤世厌烦。几次三番有了寻死之心。

“不是废话吗?”司莫桦瞥她一眼,语气嗔怪,“你那次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我四处找你也遍寻不着,后来闻说岚国得到了一件秘宝并使其战无不胜,便想着那有可能是你的灵在作怪,以为你只是无聊了,找点乱子消遣,没成想倒是真的给困住了,直到岚国大肆举行祭奠,我才觉得事情也许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只是等我赶到时,岚国已经消失在大火中,而你亦不知去向。我心觉有愧,怪自己迟钝才没察觉不对劲,后来化为司莫桦在遗址周边地方寻你的气息,最后让我发现了蓝末役,与他纠缠百年,次次溃败,只有这次才算扳回了一局吧。”说到后来,隐隐有咬断牙齿的迹象。

沙夏惊讶,“你老早就知道我在蓝末役手中?”

“没错了,只是当时你丢失了琥珀之心,命弦断裂,我也束手无策,而蓝末役却是蓝役族的嫡系后裔,习得傀儡之术,只有他可以续你的命,我虽不忍你受尽折磨和摆弄,却更加不想看你魂飞魄散,只好答应他不再干涉于你,亦不能与你相见相认,除非一朝他厌烦了你这个精致的娃娃。还好后来他又收了一个骨骼不错的少年,我当你也许可以顺势脱身,便去找他放了你,乃知他竟然不愿,说是好心给你找个伴,那少年聪颖绝伦,最后竟凭一己之力逃离了他的掌控,落得你又孤寡一人。”司莫桦怨怨的说,那少年在的几年里,沙夏过的比原来要有血有肉很多,只是逗留时间太短,不免有些遗憾。

他口中的少年正是少时便从森罗皇宫消失的锦汐,少年天才不但在森罗享有盛名,更是流传到了与周边来往密切的许多国家,蓝末役偶然得知,便起了猎奇之心,沙夏是出自他手的第一个傀儡,成果想是让他很是满意,而他就像上了瘾,自第一个完成品之后,蓝末役一直念念不忘再做一个男傀儡,目标自然非荣锦汐莫属,这就导致了锦汐失踪的近十年时间。

可惜的是天才终究是天才,蓝末役要控制长大后的锦汐显然力量不足,锦汐聪明的抓准某个松懈的时刻脱离了他的掌控——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傀儡术来源于木毒,施术者与傀儡一体同心,一伤俱伤,(沙夏在金桐院曾用自残的方式重伤蓝末役),锦汐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个秘密,于是联合了外界为他所用的人,用这种方式让蓝末役分身不暇,顺利的回了森罗国,这个秘密也是锦汐对她说的,那时他坚持要带她一起离去,只是生无可恋的沙夏拒绝了。

对她的怨愤沙夏显然很不以为然,“难不成你叫他陪我一起在蓝末役手指下翻腾么?就是他愿意,渊栖的皇帝迟早也要找他回去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这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

“说的倒轻松,不知是谁在他走后,闷闷不吭的。”司莫桦白她一眼突然到,“呀,我忘记了一件事。”

沙夏挑眉。

“我把你从手里捞出来之后没来得及跟雪大公子说,这会儿他那该鸡飞狗跳了。”

沙夏看着司莫桦脸上恣意张扬的笑,煞是刺眼:“你故意的?”

司莫桦难得的摆了副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无聊了,谁让你竟然都没认出我来,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你的错,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无聊啊……几乎快死了……”一长段的哀嚎。

“你不是找到消遣了么?”沙夏往外面努努嘴。

司莫桦跟着瞄了外面劈柴的小炽,“啧~完全不禁折腾,下手时很不畅快,不行啊不行~”

沙夏嗤笑着提醒她:“毕竟是凡人之躯,你也别要求太高,实在扛不住就去找蓝末役吧,我想他挺乐意陪你玩的。”

司莫桦想着那男人妖孽般的容貌,恶鬼般的手段,上神般的娇笑,狠狠的麻了一把,“算了,我忍得住。”

沙夏不再言语,她这姐姐钟爱拨弄是非,为人又懒惰,眼光却挑剔的很,这种人真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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