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18日 08:28
可是拥有岚国最美丽的容颜啊,与力量一样为人敬畏不敢沾染的美丽,如今竟然苍白的入一页褪去色彩的水墨画了。可想而知,这百年她经受的折磨已非常人可以想象了。
乾钺早已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重现着沙夏当日的讥笑绝望,那样悲伤,几乎淹没他的呼吸。原来一直没有成长的人是自己吗?
“师傅既然可以续蓝诀的命,那也可以救你啊。”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撮浮草,乾钺心惊胆战的询问金盏为何不求救与蓝末役,既然他是她的皇叔,肯定不会看着她死去而无动于衷的。
哪知,金盏却呵呵一笑,言到:“如果有办法,早已不必等到现在了,我跟蓝诀不同,我本就是人类肉身,全因琥珀之心的力量才能苟活至今,如今这琥珀之心也渐渐暗淡,就算不交出去也迟早会毁在我身体里,与其如此不如早些还了去,偷的这百年怎么也该够了。况且我尚且欠释儿那孩子许多,他不认我做娘亲也是正常,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对他好过,以前更是狠心把他弃若敝履,现在哪还有脸要他叫我娘,如果救了蓝诀能让他心里对我少一些怨恨,我也就知足了。”
乾钺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为什么他们这一群人都非得活得如此痛苦不可呢,世间人都羡慕长生不老,可他们只活了百年的光阴便已觉得疲惫不堪,孤独、寂寞、恐惧与无尽的怀念和逃避缠绕在一起,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也许……他们当时死了会更好吧,之后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存在了。
“金盏,这么多年,你倒真是变了不少,对那孩子念念不忘有意思吗?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没必要非得对谁好才是正确。与其担心那孩子,你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孩子的父亲?”蓝末役依在廊柱上闲闲的凑进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自从没了蓝诀那玩具之后,他的人生一下子无趣很多,目前很后悔当初怎么良心乍起把她送人了,真是可惜。
金盏蹙起眉头,似乎不愿想起生命里的这个人:“不如不见。”
“呵呵,可是据我所知,他正在从森罗回来的路上。”这个时间回来所为何事大家心里有数,不必挑明了讲,他只想这么一个唯一的小侄女不会死不瞑目,作为叔叔的怎么也得把后事给处理完美一些不是吗?不然以后去了地狱可没法理直气壮的指责他那一帮泯灭人性的父兄。
“娘的。”金盏唾弃的骂了句。
乾钺黑脸。
默然拿不到琥珀之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僵在院子中守着蓝末役的屋门,防止他趁他不被逃之夭夭,到时他死也没法跟少主交代。
蓝末役不意从窗口看见一抹游魂,倒有点受宠若惊,他长这么大,可还没有谁这么殷切的侯在他门口瞅着他呢,此次经历可谓稀奇,倒也没生要赶他走的念头。他愿意待着就待着,反正他家院子这么大,多一个人充点人气也好。
晌午已过,用荣缅的话说:该启程班师回朝了。
沙夏从善如流的把桌子上残余的糕点收进油纸里包着,又扯了床单裹住一起塞进包袱里,旅途辛苦,这样的装备可以保证路上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被子盖,可谓一举两得。荣缅吩咐人结账时多费了两口唾沫星子:“把床单的钱付了。”然后微微侧头对着沙夏,“以防店小二追出来讨银子说咱是窃贼。”
沙夏暗自咬牙,面上却笑得灿如桃花。她能配合做一个乖顺的俘虏已是给他面子,这点牺牲他必须要支付。
离开云来客栈没多久,确切的说是还没到晚上,降雪的边缘之城就在不远处,眼见着就要出了降雪,回归森罗的境土,一道风沙扑面而来止住他们不够稳健的步伐。
沙夏被呛的连咳数声,正怀疑是不是天降红雨时,眼一抬就撞进一双含着怒意的眼瞳里。熟人!沙夏立马做了决定,可那人一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除了一双过于有杀伤力的眼睛外,连鼻子都没露出来,她仔细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明白了那真风沙的由来,来人鞋子和衣衫上落满了尘土,显然是从降雪那连绵的沙漠中刚跑出来不久,而且看那虽不影响美貌但仍然很明白的红血丝,她断定了:此人连夜奔波,想必正是冲着他们而来。
“你……”她将将开口,想要询问一下是敌是友。荣缅早已把她撅到一边很热络的迎了上去:“雪阁主这般匆忙赶来为在下送行,当真是感激不尽。”
沙夏傻站在当地,强烈的内疚感和羞耻感使她暂时没了调解荣缅的厚脸皮:她竟然没认出来这个人是雪释,更可悲的是:荣缅的火眼与她的强烈对比让她自尊心大受打击。
“你们很熟么?”不然荣缅怎会认得她自己都没认出来的人。
“过来!”雪释看她怡然自得的模样不禁恼怒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