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妈妈，你看这娃娃好看吗？”

江影对着娃娃看了一阵。

江影：“嗯！好看，她呀和雪儿一样的漂亮。”

离开了玩具柜台来到童装柜台，这里的顾客照样很多，大都是大人们带着小孩来买衣服的，江影抱着小晨雪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柜台前，这儿的柜台内同样是两位女售货员，此刻她们手脚不停地忙碌着，给顾客们挑选着童装。江影在柜台前站定，抬头打量着货架那琳琅满目，款式各异的童装。这时她的目光停在一件粉红色短袖领子和裙摆都嵌有白色荷叶边的连衣裙上。

江影：“雪儿啊，那件连衣裙你喜欢吗？”

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小晨雪立即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也在货架上寻视着，过了一会儿她仿佛看到了什么。

小晨雪：“妈妈，你看，我要那件连衣裙，那件，和洋娃娃穿的连衣裙一样的那件。”

她的小手朝货架上指着，江影也看到了，果然那件连衣裙的颜色及款式和小晨雪怀里洋娃娃穿的差不多，于是江影便招呼售货员取下连衣裙，照着小晨雪的身量比试了一会儿，看上去小晨雪穿的一定很好看，她交了钱就把连衣裙放进了包里。

江影抱着小晨雪正要离开童装柜台，这时就听见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小女孩：“妈妈，妈妈，你快看啊这个小孩只有一只脚丫，真害怕呀！”

江影回头看去，叫喊的小女孩看上去比小晨雪大不了多少，样子很可爱，两条小辫子垂在双肩，一件红白格子的连衣裙，脚下一双漂亮的白色皮鞋，女孩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小晨雪那只没有脚的右腿，躲到了她妈妈的身后。

小女孩：“妈妈，妈妈，我害怕，我害怕，我不买衣服啦，咱们快点走吧。”

女孩的母亲这时也看见了小晨雪没脚的左腿，她忙把手里的连衣裙放到柜台上护着女孩走开了。

江影这时似乎才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小晨雪的左腿，是啊，只顾挑选衣服了，小晨雪的裤腿已经窜到了脐盖下面，没脚的左腿恰恰暴露在外面。江影的内心不禁责备起自己，以往抱小晨雪出门她特别注意，总是给小晨雪穿一条长长的裤子，而且总是不时地给她往下抻着裤腿，为的是不让她的残腿露在外边。

小晨雪望着那个梳着两条小辫子，身穿漂亮连衣裙跟着妈妈走远了的小女孩，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晨雪：“妈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别的小朋友都有两只脚丫，为什么我只有一只脚丫，为什么他们都能走路，我也要有两只脚丫，我也要走路，我也要走路。妈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只有一只脚丫？你说，妈妈你告诉我啊。”

小晨雪这么一哭闹不要紧，招来不少买东西人的驻足观看，江影连忙抱着哭闹中的小晨雪挤出了人群，逃也般地冲出了商场。她们母女走出离商场很远了，在路旁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柳树，江影来到树下，恰好树下有一块石灰方砖，她便坐了下来。小晨雪依旧哭得很伤心，江影从包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着眼泪。

江影：“雪儿，你听妈妈说……”

还没容江影下面的话出口，小晨雪这时一眼看见自己怀里的那个刚买的大洋娃娃和那件连衣裙，她不顾一切地抓起来，狠命地向远处扔去。

小晨雪：“我不要洋娃娃了，娃娃有两只脚，可是我只有一只脚。我不要穿连衣裙，小朋友们会看见我没脚的腿。”

她边说边抽泣着。江影很想安慰小晨雪几句什么，可是说什么呢？看着小晨雪如此的伤心，江影也是泪流满面，可怜的小晨雪啊，此时此刻哪能理解江影的心情。那天小晨雪在江影的怀里哭了许久许久，直到哭累哭乏了，睡在了江影的怀里。从那以后，她不再缠着妈妈要洋娃娃，更不要连衣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