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第二天早晨林自豪在医院门前等到了江影,见江影怀里抱着婴儿,手里拎着东西就连忙迎了上去。
林子豪:“快点把孩子给我吧。”
说着伸手要去接孩子,江影看看他。
江影:“这怎么成,哪能让您这位外科医生来抱孩子?院里的人看见了他们会怎么说?”
林子豪:“小江啊,没想到你还挺封建嘛,外科医生怎么就不能抱孩子啊?”
最后林子豪抢下了江影手里的东西,俩人一起走出了医院。他们不会想到,这一幕竟会让方凯看到。自从方凯和江营闹翻后就又回到工厂里的宿舍去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来他心绪烦乱如坐针毡,作为工程师,他在工厂内负责工程设计,眼下他是工作无精打采,白天在办公室里画图纸,常常是一连画了几张都错了,拿起来一看连自己也看不懂画的是什么,他经常是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笔眼睛许久许久地望着窗外,他的思绪飞回到了江影的身边,飞回到了他们那刚刚建立起来爱意浓浓的小屋内。
方凯内心独白:“自己离开她已经一个多月了,真的好想她,是的,江影是个心肠软重情感的人,她也一定在想着自己,希望我回到她的身旁。不用说,江影一定会为了我们的幸福把那个婴儿送走了。”
方凯的心中如猫抓,这天他实在坐不住了,他向单位请了半天的假,便来到曙光医院,准备找江影再好好地谈谈。他想,江影肯定会和自己也想要守住他们的婚姻。但却不料想,他来到离医院不远处时,一抬头猛然看见江影和林子豪刚才的那一幕,他停住了脚步站到了医院门前不远的那棵大柳树下,这时他就听到林子豪关切的话语。
林子豪:“唉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的这么淡薄?这那行,你啊非得感冒不可。”
江影:“光顾得忙乎孩子了,出门时忘了穿。”
接下来方凯又看见,林子豪把婴儿递给江影,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不容分说地披在江影的身上,然后又接过婴儿。
江影顺手扯下外衣。
江影:“这怎么行,我穿上你的衣服,那你呢?”
说着她又把衣服给林子豪披上了。
林子豪:“我真的不冷,今天赶巧了,早晨起来晚了,衣服也抓错了,穿了一件厚毛衣。”
在互相推让衣服时,林子豪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江影的手。
林子豪:“还说不冷那,看你的手冻得冰凉,赶紧把衣服穿上,不准再脱啊。”
他们匆匆地走从那棵大柳树前经过,竟然谁也没有发现树后的方凯。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很想上前抓住江影,请求她的原谅。但当他看见她怀里的婴儿时,他又退缩了,方凯仰面长叹一声。
方凯:“看来,自己也许将永远地失去江影了,她将会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当初我为什么就那么的不冷静?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对待她,如果自己再耐心地说服说服她,我相信她会放弃那个婴儿的,唉!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江影在林子豪的陪伴下,又一次来到了派出所,刚一走派出所的大门,迎面撞见了一个人,正风风火火地走着,江影抬头一看,相貌似乎熟悉,在哪儿见过,江影的脑子里闪了一下,想起了,被叫做大刘的派出所里的司机,第一次送来时见过的。
对方也认出了她,又上下把林子豪打量了片刻,没说话继续赶他的路,江影却上前向他打听。
江影:“请问这里的负责同志在吗?”
大刘又看看她和林子豪,此时林子豪的怀里抱着婴儿,愣愣地站在那儿。
大刘:“你们有事儿吗?”
江影:“我,我来送孩子。”
大刘:“送孩子?”
江影看得出,他的目光中带着异样。
大刘没用说什么,却用手一指。
大刘:“去吧,都在里面办公那。”
走到办公室门前,江影从林子豪的怀中接过婴儿,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
公室。
一张办公桌前围着几个民警,在靠墙的长椅上还坐着几个人,他们的手里分别拿着户口簿和表格之类的纸张,看样子是等候办事儿的。江影的目光又落在了办公桌前,正中央一位中年女民警正向其他的民警说着什么,定神一看,她也想起来了,是她上次送孩子来遇见的那位吴主任,此时对方一抬头也恰好看见了江影。
吴主任:“喲!是你!”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江影身前先打量着她怀里的婴儿,之后又对着林子豪看了一阵。
吴主任:“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江影:“我,我,”
然后她看了一眼林子豪,似乎有了勇气。
江影:“我来送孩子……”
吴主任看了她一下。
吴主任:“不用你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自从上次你把孩子抱走时我就预料到了,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感情冲动罢了。在你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有的人捡到孩子后,出于对同情心,头脑一发热就决定要收养被捡到的孩子。但是抱回家没用两天,结果呢还是给我们送了回来。”
她又看看江影和林子豪。
吴主任:“噢!今天你爱人怎么没来?这位是?”
江影踌躇了片刻。
江影:“哦!这是我们单位的……”
林子豪立刻接过了话茬。
林子豪:“林子豪,陪着小江一起来送孩子。”
吴主任又看看江影。
吴主任:“就拿你来说吧,看样子你才结婚不久吧,肯定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吴主任:“是啊,有谁会这么傻,放着自己的孩子不要,而要收养一个弃婴呢?而且又是一个残疾孩子?天下绝不会有这样的人。”
说着她张开双手准备去接江影怀里的婴儿。
吴主任:“这次你可要想好了,不能一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
江影打量着眼前的吴主任,心里琢磨着她的一番话,再看看怀里的婴儿,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心中刚刚鼓起的勇气似乎没了,自己的双腿在不由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果然,就在吴主任走上前一步,去接婴儿的那一刻,她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婴儿。
江影:“不!这个孩子我不送了,我要收养她。”
吴主任和四周的人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林子豪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不解和焦虑,她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
吴主任:“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江影看她一眼没有在说什么,而是抱着婴儿跑出了办公室。
吴主任:“你这么又走了?这孩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得把话说清楚再走啊,我们可没时间陪着你闹着玩。”
说着她追出了办公室。
吴主任:“你回来啊,这个孩子的事儿我们对上边还得有个交代。”
可是江影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和上次的情景一样,她抱着婴儿已经跑到了派出所的大门前,林子豪追在她身后。
林子豪:“等等,等一下,你跑什么吗?”
林子豪喘息着。
林子豪:“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你怎么又……来把孩子给我,我给他们抱过去。”
林子豪向江影伸过去双手。
江影:“不!这孩子我收养了。”
此刻林子豪看着江影,他着急地搓着双手不知说什么。
林子豪:“你,你,唉……你不认为你的举动是多此一举吗?难道以后你就不会后悔吗?”
江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们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
江影再次把婴儿抱回了家,杨大妈见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摇摇头,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已经选择的事儿是无法改变的。从那天起,心慈善良的母亲便帮着江影照料起了婴儿的重担。
几天后江影收到了方凯离婚申请书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