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02日 10:22
一整夜,都在下雨。经过太漫长的无眠,也许一个人的细胞再也沉睡不下去了。我坐了起来,小心翼翼,脚掌的疼痛已经阻隔不了我的顽强。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没错,他已经从这张床上离开,在我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是几点,因为我的睡房里没有时钟。生活在这里,可以与外界脱节。
我通常都是以白与黑两个他很喜欢的颜色来分辨早晨与晚上。至于确切的时间,其实对我这种状况而言的女人,是多余的。
冷风,呼啸,把我不着衣物的身体吹得寒冷。寒入心底的冷,是一个严酷的折磨。伴随这阵冷风的,是一道闪电。
我知道,光速永远都比声音来得快。我预测,轰雷即将爆发。我很害怕打雷,真的。每当打雷,我总会自梦里跳起来,然后缩在棉被里发抖。
这是一个习惯,一个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就养成的恶劣习惯。
“日爱,不要吵,快去睡,明天我们还需要精力去干活呢。”一道冷言,就这样把我驱逐,无数次,直到我放弃了推开木门寻找他们的安慰与保护。
放弃,就是永不回头了。也不知道是哪天哪日的开始,我渐渐把目标锁定在自己那张简陋的棉被里。只要把整个身体缩进棉被里,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会被隔绝,变得很遥远很遥远了。
它不再有刺激心跳的作用,可是它仍会让我感到哆嗦。
也许,这样的保护与安慰还不够。
“你很怕响雷?”金耀君,有一次他伴随我回乡下的时候,一道闪电预告着随即而来的打雷。我在车里捂着耳朵,把自己的身体弯得背脊差点断掉。
“真想不到一个大女孩也怕这种东西,你不是很麻辣吗?”他停车,把稍微开启的车窗锁得死紧,然后从后车座拿了一张他特意从大学附近一家二手店买回来的手工棉被,盖在我的头上。
“没什么好怕的,闭上眼睛,睡一睡就没事了。”他说。我把自己裹得紧紧,结果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着了他的蛊惑睡得糊里糊涂。
醒来的时候,天际重见曙光,而那张他花了不少钱才买回来的二手手工棉被也就那样被我的口水给荼毒了。
他教的那一招,只管用一次。之后的每一次闪雷,我还是很窝囊地躲在自己的棉被里失眠。如果在屋外遇上打雷,那就更不用说了,情况与一只猫掉进水里一样。真正让我卸去害怕的心理,是唐家城。
还记得,他那栋坐落于半山的别墅在响雷的时候,尤其恐怖。
“玫瑰?”他的好意,其实是被我抢棉被后而苏醒的。他坐了起来,在黑暗里非常不解又不满地叫了我一声。
我拉过他那名贵的棉被,颤动的身体很该死地出卖了自己想敷衍过去的念头。
“玫瑰?”可以不要叫吗?没看到人家很怕吗?我有点不爽地在棉被里咒了他几句。
结果
“轰”一声,比连环车祸更连环的声音惊得我毫不迟疑地钻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玫瑰?”显然的,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惊恐的心理,抹杀了我的嗓子。
“你,不会,不会怕响雷吧?”他有点不可思议的口吻,可恶地燃烧我的尊严。
我张开棉被,在黑暗里以杀人的眼光向他表态。
怕雷有错吗?
只稍一表态,雷与电同行,惩罚性地贯穿透明的落地窗,无情地惩罚着我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