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6月04日 18:32
红颜络难缚, 仍然日衰减!
白发日日相逼近, 双鬓染霜;
岁月无情, 朝如靑丝暮成雪!
无情岁月催人老, 少年行乐无限好;
岁月易逝如流水, 光阴似箭, 日月如梭!
安能骑上千里马, 驰骋京城多潇洒;
万里江山多锦绣, 好山好水看不够!
絶世佳人旁边站, 百媚娇态惹人恋;
哪管月夕与花晨, 春夏秋冬去不返!
眼花耳聋多烦恼, 鸟语花香春意闹,
看不着, 听不到, 敎人莫可奈何自叹悼!
呜呼, 我的人生, 奔向何方
好像九秋丹枫飘落叶, 落了一叶又一叶;
好像晨星三五颗, 黯淡无色, 悄悄泯灭!
我往哪里去呀
哟嗬嗬, 还是耕耘盼收获, 哪管人生梦一回!
老翁唱到这里, 伸起腰来, 向大家喊说:
“好累啊! 抽烟, 休息一会儿!”
“好吧! 休息一会儿, 再做吧!”
大家听了, 一个个慢慢走到田埂儿上, 蹲着闲扯一阵子老翁从腰间拿出长烟袋和烟荷包来, 捏了一撮烟, 使劲地按进烟袋锅里, 用烟袋锅扒一扒旁边的火堆, 衔着烟嘴, 抽得两腮凹陷, 鼻孔喷出两股白色烟雾这时, 何御史心想:
“哦, 要知这里的民心所向, 先问这些种田人较好!”
何御史便搭讪上前, 向一个农夫问道:
“你这位老农伯! 请问一句话!”
“一句什么话呀”
“听说, 有个名叫玉瑶的小丫头, 陪伴南原府使敬酒, 凭借他的宠爱, 不但猎取了很多赏钱, 而且行贿作弊等恶贯满盈, 实在民不聊生, 果眞这样吗”
“哎呀, 眞是的! 你这个讨饭的……”
“怎么我对你有什么得罪啊”
这位农夫一听, 勃然大怒, 厉声责怪道:
“你到底是打哪里来的人啊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是没有眼睛耳朵之人吧! 而今, 正因玉瑶姑娘反抗那厮姓卞的, 坚贞守节, 无辜受到杖刑而坐监牢, 这个世界上, 眞的没有像玉瑶这样出自低微的娼家寒门那样的烈女了, 眞令人敬佩呀! 如此冰淸玉洁的玉瑶小姐, 可怜巴巴的; 她受此痛苦, 我实不甘心厚颜无耻的那厮姓卞的, 偏要想入非非, 强令玉瑶, 从权戱弄, 为他那厮臭东西所陪侍守厅, 他这种贪官污吏, 岂不自讨没趣呢……这且不说, 尤为令人可恼的, 便是那逃跑到京城的什么何公子他那个小鬼子, 一去不返, 渺无音讯王八蛋! 竟然薄情到这种地步, 卽便做了大官儿, 连老子的鸡巴也都不如啊”
“哎哟哟, 你怎么这样讲呢听了, 有点儿难为情啊! 你不怕府使大人吗”
“哼, 怕什么他妈的!”
“听说, 那位何公子是门阀子弟, 他怎么会看得起这种贱妓之女啊难道玉瑶她不是有点过份吗”
“怎么你说我不讲理吗你眞是不懂人情的无心汉你这样的叫化子, 糊里糊途, 随便乱讲那志行高洁的玉瑶姑娘, 这样的话, 你讨饭也都讨不到, 饿死你啦!”
“没, 没什么……我只是说, 你的话太粗野了点儿”
“你说的话, 太不近人情, 敎我老汉怎么不生气呢莫明奇妙! 快给我走开!”
何御史敷衍了几句, 徐徐站起身来说:
“抱歉, 抱歉, 眞不好意思! 好吧, 你去忙吧! 我告辞了”
“好, 你好走! 以后你絶对不要胡言乱说, 听了没有”
“听了, 听了! 我一定要小心”
何御史走了几步, 转了个弯, 见到远处走来一个小孩儿, 口中好似吟诗哼调一样, 一路奔走, 一路唱道:
今天初几了, 还有路多少千里迢迢汉阳城, 还需几天才能到若能有匹赵子龙的渡江靑骢马, 今天便可赶得到可怜玉瑶大姐恋李郎, 囚禁监牢命难保可恨负心的何公子, 一去不返音讯渺这等权门公子哥儿, 不谙人情惹人恨, 不懂道理令人恼!
何御史闻听此一唱词, 立卽叫住那个小孩儿, 问道:
“喂! 你这个小鬼呀, 家住在哪儿”
“住在南原城里”
“你现在到哪儿去”
“到京城汉阳去”
“有什么事儿, 到京城去”
“为了玉瑶大姐, 送信到前任府使老爷家中去”
“原来如此啊! 孩子, 请你给我看看那封信, 好不好”
“哎哟, 你这位大哥, 眞是不懂事呀!”
“我怎么不懂事呢”
“我说, 偷看人家书信, 便是不懂事的也就是说, 那男人的书信也不许随便看, 何况是一个女人的呢”
“孩子呀, 你听我说吧! 古人还不是说过行人临发又开封吗让我看看有何妨”
“哦, 你这个人啦, 看来是个讨饭的, 肚子里却有点儿墨水啊! 好吧! 你快点儿看完, 还给我吧!”
“好! 你这个傻孩子, 眞乖!”
何御史向小孩儿亲昵地说着, 接过信后, 便打开封皮, 展开信纸, 轻声念道信上一笔一笔脉脉写着:
睽别之后, 虽鱼雁久疏, 但我常在念中郎君贵体无恙乎贱妾玉瑶, 命蹇运乖, 突遭官方之迫害, 无辜受刑, 身陷囹圄, 欲置妾于死地, 而后快行将魄飞黄陵之庙, 魂游鬼门之关小妾深知烈女不更二夫之道理, 志坚不可夺, 身虽万死不辞! 小妾之生死, 君自不知, 特驰书奉报小妾死之后, 所不能安者, 惟老母孤苦靡依, 流离失所, 愿郎君念小妾之情, 有以处之, 幸甚
还有, 信札下面有一首咬指滴血而写成的血诗, 云:
去岁何时君别妾,
昨已冬节又动秋
狂风夜半雨加雪,
妾为南原狱中囚!
何御史看毕, 心如刀割, 不禁潸然泪下那个孩子看到何御史这般伤心, 十分诧异, 便问道:
“咦! 你这个讨饭的, 看了人家的书信, 为什么这样哭哭啼啼, 哭天抹泪呢”
“孩子呀! 虽然是人家的书信, 但读到悲哀之处, 哪能不哭不泣呢”
“请不要假装慈悲我担心书信被泪水弄湿, 字迹模糊了送这封书信的辛劳费是白银十五两啊你知道吗请快把它还给我吧!”
“本来, 我与何公子是竹马故友这次, 我跟他一起下乡来的路上, 他在完营有件事儿, 与我分手的时候, 约好了明日在南原会面所以, 你跟我一起回到南原去, 直接交给他这封信, 好不好”
孩子听了, 半信半疑, 想了半晌, 摇着头说:
“说得轻巧, 凭甚么要我跟你走呢不要啰嗦, 把书信快点还给我吧!”
这样说着, 孩子就要向何御史讨取书信何御史自然不给他了两个人扯扯拉拉, 无意之间, 孩子掀开了何御史的破烂长衫, 瞥见了绸缎腰带上系有一个仿佛碟子模样的御史牌孩子看了御史牌, 曾虽听说过, 只是没见过, 因而诧然问道:
“哦! 这是什么玩意儿从哪里来的”
何御史急忙把它藏起来, 面善而言厉地警告说:
“嘘! 小孩子家! 别多嘴, 决不可向外乱说! 万一泄漏天机的话, 性命难保! 记住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