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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替罪之人(下)

书名:纵横销界 作者:荀落月下 本章字数:4426

更新时间:2010年07月15日 18:32


一根二十几厘米的筷子,已经有一大半没入了左旬奶奶的左腹中。猩红的鲜血像一汩细流般顺着筷子的尾端顺流而下狠狠地坠在硬朗的地面渐起一朵朵瑰丽的血花,‘嘀嗒嘀嗒’的滴落之声不绝于耳,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大厅里,它又显得如此的醒目与刺耳。

不敢相信,为了弥补左旬所犯下的错,她竟然毫无感情自戳一刀。

更加不敢相信,她会作出这样的举动。

旁观的村里人呆了,有些父母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以免他们在心里留下难以抹去的血腥阴影。

甘美呆了,她可真没想到左旬奶奶会这样做,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化解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这样的一刀,比之咬掉一个耳朵的格局还要惨烈。毕竟耳朵没了最多也就是省去了几块买耳环的钱,而她用筷子这么一插,却是牵涉到她整条命的问题。

左旬更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彻彻底底地呆了。缩在奶奶的怀里,一根距离他只有几厘米已经被猩红的鲜血染得通体发红的筷子有一大半已经插在奶奶的左腹中,他清晰地看到,那蜿蜒不断的血水还在继续流淌着。

‘嘀嗒嘀嗒……’嗅着那满带恶臭的血腥味道,听着那颇有节奏的滴血之音。眼泪‘唰’的一下便渗满了左旬的双眼。

“奶奶……”

左旬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他紧紧地搂着对方,血水把他的脸蛋、衣服、头发都染成了深红色,可是他不在乎,他不害怕,因为这是他奶奶,一个至伟大至无私的女人。

左旬奶奶双眼已经变得迷离起来,她一手搂着自己的孙子,一手捂着那个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鲜血在不断外流的同时,她的生命也在不断流失。她感到很疲惫,她很想合上沉重的双眼。

“傻孩子,不要哭,奶奶没事!”她依然是这般慈祥和谒,尽管自己很痛苦、很难熬,可她始终忍了下来。她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对面那个早已被吓呆的甘美,她冷然而道:“该还……你的,我已经还了,从此我们各不相欠,你要是再敢来找阿旬的麻烦,我与你不死不休。”

甘美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奶奶……”左旬不断地抽泣不断地叫喊,他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奶奶会离开自己,害怕在日后的岁月里,他真的会独自一人去面对生活。他怕,他怕自己真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野种,没有关爱,没有亲人,没有陪伴,没有温暖,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飘泊……

“阿旬,不要哭……奶奶没事。”左旬奶奶轻柔地摩挲着左旬那头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得通体发红的短发,望着怀中的左旬在放声地嘶鸣,她觉得很幸福,这是她的孙子,一个不折不挠为了‘野种’两个字便要咬烂别人耳朵的小男子汉,他在为自己而放声高泣,你看他每张大嘴巴,那鼻涕那泪水那鲜血便哗啦啦地流入他嘴巴的模样,你一定觉得很肮脏很滑稽很可笑吧?

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在享受着儿孙为了自己而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地哭泣时的幸福,她也将会接受死亡的洗礼,她也将永别于世。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剩余多少生命,但这些问题并不是她最为担心的。她所担心的是,假如自己真的要离左旬而去,那留下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开始害怕,开始后悔了。害怕自己真的会死去,后悔自己要走这一步。但假如你让她再作一次选择,她或者还会这样做!

原因,不知道!

但真正值得她害怕的,还是左旬!没有人给他做饭,他会自己弄吗?他会饿着吗?没有人给他洗澡洗衣服,他会自己动手吗?他会自己洗吗?没有人给他讲故事讲笑话,他晚上能睡得着吗?他会怕黑吗?没有人

……

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衣着单薄的瘦小身影,她看到他跟村里面的几个孩子打成一团,她看到他被别人奚落唾骂,她看到他满身鲜血地跑回了家,她看到他在哭,她看到他在不断地喊着自己……在飘零的寒风中,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单如此无助,他向旁人伸出了求援之手,可没有愿意理睬他,有的只是嘲讽,只是冷落……

不知不觉间,两抹晶莹的泪水已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落。她害怕,她真的好害怕,如果她离开了,那左旬无可改变的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一个野种。日后,他让别人欺负了,就再也没有谁可以为他挺身而出,就再也没有谁可以为他抹去那委屈的泪水。他怕黑,他不懂得生活自理,他晚上睡觉需要别人给他讲故事才能入睡,他还会踢被子,他还会喜欢打架,他喜欢吵架,他是一个生性难改的闯祸精……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死。可是那双犹如千斤之重的眼晴却在极不争气地闭合着,她累了,她想静静地睡上一觉。

“奶奶,奶奶……”

左旬的声音不断地回旋在她的耳中,她很想回应一声,可是一切又显得如此无力。

“奶奶,你睁开眼啊,你不能丢下阿旬不管啊,你不能啊!奶奶,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睁开眼吧,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我会做个乖孩子,我不会再去惹丫蛋,我不会再去捉山蛇,我不会再偷跑到村外的小河洗澡了,我都听你的,你醒醒啊,奶奶,奶奶……”

左旬近乎疯癫地摇晃着奶奶的躯体,他紧紧地捂着那猩红的鲜血不断往外喷涌的伤口,他无法叫醒已经合上双眼的奶奶,眼看着地面的鲜血在不断地扩张,而他却只能徒劳地呐喊,哀鸣……

“阿旬,你冷静点,你奶奶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有几名旁观的村里人慌忙地靠了过来,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用碎布纸巾替左旬奶奶止血,一边安抚着急得发疯哭得发

癫的左旬。

“呜呜,奶奶,奶奶,我是阿旬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啊,奶奶……”

左旬紧紧地握着他奶奶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虽然他无法克制内心的悲痛情绪,但他也学会安份了些许,没有上前碍手碍脚,因为他明白,这几个人是来帮助自己的。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泼妇,你还我奶奶,你还我奶奶。”

不知怎的,左旬忽然转过身来无比狠毒的盯着站在身后依然处于呆滞状态的甘美,紧接着,他一个箭步以绝对凶猛的架势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又是一幕令人惊愕无比的画面,在场的旁观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紧紧地缠上了甘美。而甘美更是木讷得冤枉,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只记得刚才有一双充满怨恨,充满残忍,隐隐之间仿佛还透发着一股浩瀚无匹的兽性的双眼盯上了自己,紧接着,她只感觉到左手背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她低头一看……

“啊……”

甘美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她的左手背有一大块肉竟然莫名其妙地……没了!而那个看上去无比恐森的伤口仿似喷泉般的喷着大股鲜血。

“哈哈……”

大厅里响起一阵极度阴森的狂笑,众人顺着发声点齐齐扭头,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一个瘦弱的躯体上。

这不看还没什么,经他们这么一看,差点没将在场那么多人给生生地吓晕过去。他们看到左旬一边发着让人的灵魂都为着战栗的狂笑,一边狠狠地撕咬着一块血淋淋的肥肉,而那块肥肉毫无疑问是从甘美左手背取下来的。

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他还是个人吗?有许多承受不起如此血腥的人纷纷扭过头去呕吐了起来,更有甚者被吓得直接两眼一翻——晕了!

再看看左旬,只见他慢慢地‘品尝’着口中那块猩血四溢的大肥肉,似乎还颇带‘津津有味’,丝毫不为它是一块生肉而且还是人体上撕咬下来的人肉而觉得半点恶心,在他眼中看来,似乎它更像是一块这个世界某一位顶级厨师所弄出来美味鸡腿肉一般顺口,润滑。

甘美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个已非人类的左旬,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寒意霎然间遍布她的全身,她不敢相信这切是真的,她更加不敢相信这个比小上好几倍的小屁孩竟然咬碎自己儿子的耳朵,还撕去自己手背一大块肥肉,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对,他上辈子肯定是条狗,要不然怎会只懂得用牙齿去对付自己。想想也觉得郁闷,第二次了,他已经是第二次用同等的手段同样的牙齿来对待自己与儿子了,妈的,这次可真是亏大了!

过了好几秒钟,甘美才由呆滞中反应过来,她顾不上三七二十,扭动躯体又要向左旬发起攻击。而这一次她还没挪出两步,身后便有人出手制止了她。甘美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丈夫。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甘美气恼地吼道。

“不要再闹了,马上跟我回去!”没有别的话,甘美丈夫一开口便是命令式地让她住手。

“为什么?她咬烂了你儿子的耳朵,现在又咬掉我手背上一大块肉,难道你这个做丈夫及父亲的就没有一点愤怒,就一点也不关心?好,既然你不管,那就让我来解决,让开!”

‘啪’的一声脆响落下,甘美那张肥堵堵的猪脸被印上了一个鲜明的手掌印。

“你没看到她婆孙俩已经被你逼得一个即将垂死,一个即将疯掉了吗?难道你想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不可?难道你真要把自己也送进监狱不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难道你想把我这个做丈夫的还有家里那个只剩下一个耳朵挂在那里的儿子也一并连累才肯罢休吗?打打打,既然你这么恨他们就直接拿着刀去咔嚓掉他们,叫叫叫,你在这是乱吠什么?我不是你丈夫,我也不是你儿子的父亲,得了吗?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啦!”

说完,甘美丈夫真的转身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那个苦闷不堪的甘美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魂。

“我这样做真的错了吗?”甘美发自内心的不甘长啸了一声,自已儿子以及自己老婆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而他这个做丈夫的竟能做到撒手不管,拍拍屁股就走人。甘美真的很不服气很不甘心,她转过头去看望向自己带过来的家人,想从对方身上获取帮助。

可让她失望的是,她的家人,无论是大哥大嫂父母兄弟姐妹,皆表示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劝上她两句便转身离去。

等到所有的家人都走完的时候,现场只剩下甘美一个人孤零零地愣在原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势单力薄是多么的孤立,难道她真的错了吗?甘美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她只想为儿子讨回个公道,她只想为儿子报仇,难道这也有错吗?

甘美扭过头去望向左旬,只见对方正用双脚用力地践踏着地面上的一块血淋淋的肥肉,毫无疑问,那块是她手背上的肉。

看到左旬一边踩着那块肉一边向她扭着屁股一边近乎变态的狂笑,她当真有一种抓狂的感觉,可即使如此,她又能怎样呢?难道她真要跑上去把左旬给咔嚓掉?虽然她确实是很冲动很暴燥,但她毕竟是一个有大脑有思想的人,对于她丈夫所说的话,她还是有所体会的,即使她杀掉左旬又能怎样?还不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还不一样会连累家里人。更何况,整件事情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归根到底还是全拜自己所托。所以,最终她还是以莫大的忍耐力把内心的屈辱与怒火一并压制了下去。

后来,甘美带着诸多的不甘也离开了现场。而左旬奶奶则被同村的村民送往了当地的医院。

一场大风波因为双方的不同原因而就此被暂时停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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