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裕达忽的紧张起来，放在寸金腹部的手也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们要你怎么样？”

“还是要我们夫妻二人合演那个日本故事。”

“没那闲工夫，要演找日本女人演去。”寸金冷冰冰地说，“你也是，理他们做什么，中国的本子都拍不完，还去管日本的剧本。”

“我这儿不是没办法嘛，总不好得罪日本人。”

“有什么不好得罪的？”寸金激动地做起来，“他们在东三省烧杀掳掠的，凭什么还要我们给好脸色看？！”

“就是因为这场仗在所难免，所以得罪他们，日后万一打起仗来，吃苦的还不是我们。”

“那就可以抛弃尊严去讨好他们？”

崔裕达被激着了，只是碍于寸金是他的爱妻不好发作，他从来都不是朝女人发火的男人。他硬生生咽下这股窝囊气，说：“寸金，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硬的背景，也没有那么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父亲。我只有你、母亲和弟弟妹妹，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差池，你要我妈，和弟弟妹妹们怎么好？”

寸金理解地望着他，他有他的苦衷，他不是官宦子弟，所以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她只是叹着气，抱着他，安慰道：“你还有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说到底，我崔裕达还是要靠着老婆……”崔裕达的自卑情结油然而生，“外面人会怎么看我？还有那个山崎，看着你就跟苍蝇看食物一样，眼睛都不曾离开一刻，真他娘的恶心！我个男人做的真……”

“你心里有数就好，”寸金温柔地打断他，“我也讨厌那个山崎，那些……”她反胃地皱了皱眉，吊着他的脖子，“等你多拍几部好作品，成了大导演，名导演，我就退居二线，给你当贤妻良母，再不和这些魑魅魍魉之人打交道了。”

“等我成了大导演，名导演……”崔裕达很受用地憧憬着，吻着寸金滚落在夜幕之下……

“裕达，轻点，轻点……”寸金娇喘着，欲拒还休着。崔裕达只觉得此时的努力，一扫了这些日子的憋屈，能够创造出一个属于崔裕达大导演的未来，灿烂之时，他眼前忽然晃过那白净丰满的馒头。他闭上眼，大声叫一声“寸金”，强拉回思绪，那些灿烂、未来便如同梦幻泡影，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