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不知道是该感慨她演技好,还是要自我检讨对她的怀疑呢。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当下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兰族的雅兰酋长失踪了。而且是在我的防区内。”
“护国郡主失踪了?怎么会呢?怎么没有消息传出呢?我,我确实不知道呀!你没有带信回来呀?”装惊讶!
“怎么,公主身边那位的亲信的女官,没有告诉公主吗?”
“亲信的女官?”装糊涂!
“公主不忘记前线的战士,亲自赐酒犒赏军士和各国的使节,不知那位代替公主把盏的女官,现在在哪里,能否请来一见?”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那酒中一定有文章,可是还是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一样的酒,大家都喝了,怎么独独雅兰着了道?如果当时雅兰没有喝醉,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了。
“这个……你是说辞酒呀。我也是一时高兴,难得前方打胜仗,便让特使带了些宫中的御酒去了。”本末倒置。
罗莲的眼神开始飘向莫名的地方,转了两圈,突然又转回来,落在了李陵的脸上,像是想起了什么,装做随意地问道。
“虽然护国郡主失踪了,派人去找就行了,不是还有兰族吗?宰相身负国家重任,又何必为这些旁支末叶的事情,如此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呢?我看你清减了不少,为了曼丹皇朝的大业,你要多多注意身体才行!”转移话题!
听她说到“旁支末叶”四个字,李陵最后的一根理智之线终于绷断了,整张脸黑得像阴雨将至变了色的天,罗莲不由得向后移了一下身子。
多少天来,他夜不成寐,食不甘味,几番查找下来,终究找不到雅兰的一点点踪迹。有时有了一点希望,一转眼有消逝不见了。虽然知道雅兰不会遭受意外,可是想她失去了自由,可能受到的磨难,他就如坐针毡,如芒刺在背。
近二十天了,似乎希望越来越渺茫,又似乎看到了一丝端倪。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而今天,眼前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却说雅兰的失踪是旁支末叶的事情,怎不叫他恼火万丈。所幸,多年的教养让他不可能发雷霆之怒,更不会恶语相向。不过,语气已经非常糟糕了。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压抑的嘶哑。
“我想,公主不会漏听了我的话吧:雅兰酋长,是在我的防区里,喝了公主赐的御酒,参加完庆功晚宴后失踪的。该如何向兰族交代,如何才能不挑起事端,避免战祸,难道也是旁支末叶的事情吗?”
“这个……”
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罗莲有些不寒而栗。怎么千算万算,忘记算这一点了。
“此时兰族群龙无首,也不能对我朝怎么样。”更何况还有亚特
斯呢。
不过亚特斯狼子野心,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趁火打劫。哼,如果,他敢这样,她就把雅兰的下落暴露出来。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李陵会如何看她呢?
顿时,罗莲的心中乱纷纷一片,没了主张。
李陵叹了口气,也懒得再提醒她兰族还有足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公主,您的贴身侍女呢?莫非被调去做了主管外事的女官?怎么没看到她侍奉在你身边呢?”
“她…她?没有啊,她就在……”
“公主,您该用午点了。”
罗莲和李陵同时转过头,双双瞩目向趋步进来的侍女香香。
香香低着头,手紧拽着手帕,在衣袖中隐隐发抖。
她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李大人和公主的谈话,明白李大人已经开始公主和自己的怀疑,看到他不同往日的咄咄逼人之势,纵使香香素来大胆,也不能不害怕。
“抬起头来!”
李陵逼前一步,沉声道。
“奴婢不敢!”
香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为了公主,打死她也要撑住。
看到李陵越发变黑的脸,罗莲自知越是躲,越是有了嫌疑,一咬牙,索性变得坦然些。
“香香,宰相大人让你抬起头,你就抬起头吧。”
香香紧抿着唇,慢慢抬起了头,目光依旧看着脚下。
“果真是你!”
“怎么,赐酒的副使,这一向可好?回来的途中,没有捡到什么宝贝吗?”
“香香……香香不知道大人在说,说什么。”
“不知道吗?”
李陵再逼前一步,罗莲依稀看到他的眼睛变成暗红色,脸上却是血色尽失,变得煞白。
“快说!你把她怎么了,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一声低吼,让罗莲也跟着抖了一下,香香则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珠,泪水似断线的珍珠般落了满脸,哽咽着向公主求救。
“公主,奴婢不知道李大人在说什么,公主明鉴,奴婢什么坏事也没做呀!”
“李陵!纵然香香曾代替我到前线慰问,可是她罪不至死吧?你说的什么宝贝,她一个小小宫女,又怎么敢私藏呢?”
你的宝贝,早就被亚特斯收藏了!
一股忌意,让罗莲不顾一切地冲着李陵大声说话。
李陵这才停下了脚步,看看地上哭得泪人一样的香香,再看看一脸愤慨,略显外强中干的罗莲,慢慢恢复了平静。
“臣失礼了!臣告退!”
略欠了欠身,礼也没有行全,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今天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他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了。
雅兰,纵使要穿越千军万马,我也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