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年09月25日 16:25
称病不出,所以眼下的朝堂之上已经俨然是礼王一党的天下。
我虽不懂政治,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慕容景轩是礼王最得力的助手,他不但将军权再次牢牢地攥在手中,更是将宇王一党打压得再无还手之力,明明是好事,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确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每每想起,便觉气闷。
礼王无情的舍弃已让我对这些朝堂之事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唯一有的也只是对慕容景轩的牵挂,可算起来,自从上次御书房外一别,我们已有两月未见了。
他一定不知道我返乡的消息,而我此去一来一回间要半年之后才能回来,不知等到我们再次见面时,彼此的心里是否还会留有今日的情愫和牵念。
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半年的时间虽然无法忘掉一个人,确足以平息一份炙热的感情,就算他没有娶雪池公主,我们也无法再回到从前,我的身份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这一世的转生原本就是赚来的,能遇到这样出色桀骜的男子,又被他所爱,此生足矣。
唇角微微翘起细小的弧度,身下的车辇已经穿过了泽恩殿前的广场,转而朝正阳门的方向走去,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窗帘,刚刚扬起的心绪也随着落下的车帘缓缓沉坠。
待队伍行到正阳门外,随侍的宫人们也都上了后面的马车,只剩下负责护卫的御林军们金色的身影和迎风而舞的金龙幡旗。
小月和凝香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在临行前我便吩咐她们与我同坐一乘车辇,可过了正阳门后只有小月跳上车来,凝香确不知所踪,待我问时,小月只是微微一笑,掀开一侧的车帘示意我向外看。
我顺着小月的目光向车外看去,只见华丽的车辇前一个黑衣挺秀的身影正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之上,身后丝绦飞扬,长裘随着迎面而来的长风微微鼓起。
少女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身来对我露齿一笑,正是凝香。
此时她一身黑色锦衣,身姿挺立,身下的雪白的骏马更衬得少女娇颜如玉。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重新坐好,也不再坚持让她上车。
身侧的小月放下手中的帘子,又从车内案几下的锦盒中取出几样茶点放在几上。
长路漫漫,迢迢而行,这一路从兆京出发到达霜城恐怕已在两月之后,我随身带了许多书卷准备用来打发时间。
车队走得虽不十分快,可也不算慢,毕竟全员皆骑着濯月最精良骠壮的骏马,只是因为排场摆得过大才导致行速有些缓慢。
既然出来了也只有耐下心来等待,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过不便,要隔在前世,这么远的距离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便到了,就是坐火车也要不了两天,而现在,在这个还处于封建王朝的世纪里,这么远的路程确足足要走上两月有余。
我坐在车中看书、品茶、吃点心,偶尔和小月聊上一两句,倒也不觉得枯燥烦闷。
这些御林军们个个都是军中翘楚,只看他们行进时的队列便对其战斗力一目了然,这支军队绝对不仅仅是外表光鲜而已,他们有着严明的军纪和全盛的战力。
每隔一段时间骆风笛就会派出一骑探报,负责打探路况的军士们分别被派出,又陆续返回,这样统军的将领就会对前方的情势了如指掌。
由于我们刚刚出城,这里还属于兆京的管制范围,所以一路上还算太平,可骆风笛依然小心谨慎,不让前行的道路中存下一丝隐患。
中午大家只是在路边休息片刻,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骆风笛过来请安的时候,我又向他细细询问了一下我们的行程,得知要到后日我们才会赶到下一座城池,队伍会在那里休整两天,补充些食粮清水再上路。
到了傍晚我们已行至兆京百里之外,眼看着太阳已经坠落到了地平线以下,队伍终于选在林间的一处空地上扎下营来。
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被巅得快要散了架,脑袋也昏沉沉的,外面还没有点上篝火,我已经顾不上林中湿冷跳下车来。
一部分士卒们正在清理林间空地上的积雪和残枝败叶,骆风笛又派出几队军士去林中打些野味,宫人们则忙着从马车上搬运扎营所需的营帐,以及做饭的用具。
我立在林中,身前背后皆是忙碌的身影,我见帮不上忙,便离开人群站在远处一颗巨大的雪松下等待他们扎营生火。
林中的空气带着丝丝沁凉的湿意抚过脸畔,头顶是如云朵般茂密的松叶,和低沉的夜空。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刚刚还能瞥见太阳通红的圆脸,这会儿早已是星月微现。
暮色中的天空漆黑如墨,抬眼望去,苍林如海,月朗星疏,有湿冷的风从林子深处袭来,远远的还可听见狩猎的御林军高声的呼喝,不时地有鸦雀凄厉的嚎叫在头顶响起,寒鸦的翅膀掠过林间的树稍,瞬时带起一片纷扬的雪沫。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轻轻地响起,我以为是小月或者凝香,并没有转过头去,依然看向漆黑一片的密林深处,心头也随着凄迷的夜色渐渐飘远。
“在看什么?”不期然的,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顿时脊背一僵,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