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年09月25日 00:04
没有那份期待的时候倒也淡定,可眼下定了启行的日子,反倒越发焦躁起来,恨不能立刻就飞回家乡去。
家乡~多么诱人的字眼儿,可对我来说确只有难咽的苦涩,又有谁知道,其实我真正的家乡是离这儿远隔数十亿光年的另一个星球,只是终我一生也无法再回去了,所以在我的心里早已经下意识地把霜城当成了自己的家乡,至少在疲惫无助的时候,还有一个角落可以让我去想象和怀念。
我坐在殿中手里捧着一卷书册,可半个上午都过去了,书册确一页都没有翻过,我的目光随着小月忙碌的身影一点点的移动,看着她将我的衣物用品收拾整齐,装箱备用。
知道要回霜城,小月是除了我以外最激动的一个,霜城对小月来说同样有着刻骨的记忆,她就是在那儿失去了自己的双亲父母,然后又遇到了我和美人娘亲,她一生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十天,从得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小月已经来来回回地收拾了不下十几遍,我能感同身受到她心里的期盼,因为那同样也是我的期盼。
小月终于将最后一个箱子盖上,待她转过身来,窗外的阳光映在她的脸畔,有晶莹的泪光在她眼中攸然闪现,我放下手中的书册,慢慢走到小月身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她瘦小的身子搂在怀中。
小月没有挣扎,也没有象往常般大惊小怪地说着主仆有别,在这一刻她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
她瘦弱的肩膀在我怀中无声的抖动,我只觉鼻尖微酸,眸中已泛上一层水意。
此时的小月早已是凤翔宫里威风凛凛的掌事姑姑,凤翔宫中事无俱细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此时我才发现,她不过还只个十几岁的孩子,放在现代,正是在父母身前的撒娇的花样年华。
若大的凤翔宫里薰香袅袅,蒸腾而起,窗外明媚的暖阳从窗阁的缝隙斜斜地映射进来,落在身前的毡毯上,明亮的一条,空气中有细小的灰尘微微的扬起,暖炉中火红的碳火烧得噼啪作响。
我轻轻且舒缓地抚拍着小月的脊背,直到怀中的少女渐渐平静下来,才慢慢地将她放开。
抬手擦去小月脸上残留的泪痕,我对她柔声道,“不要哭,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要让爹娘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很好~”
我唇角边带着淡淡的浅笑,口中喃喃的话语似说给小月,又似说给自己,就在这时只听殿门外传来细微的叩门声,随后有清丽的声音响起,“娘娘,奴婢回来了!”
我一听见是凝香的声音,忙冲门外应道,“凝香,快进来吧!”
话音落处,殿门应声而开,随后从朱漆描金的殿门外走进一个黑衣挺秀的身影。
面前的女子早已换下淡粉色的宫装,穿了一身侍卫锦服,那服饰明显是男子的式样,可穿在凝香的身上确出奇的干净利落,又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柔美。
她青黑的发丝也全部束起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又以黑色的缎带缚住,缎带上赫然以金线绣着一只盘旋的金龙,身后有微微的风顺着尚未闭合的殿门徐徐吹来,扬起少女脑后的发带,少女腰配长剑,足踩黑靴,秀眉微扬,眸光清浚而涤净,一看之下竟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记得以前听过这样一句话,穿制服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句话用在凝香的身上虽然不算贴切,可这身黑色的侍卫锦衣真的太适合她了。
在雪池公主的欢迎宴上凝香一技惊人,皇帝更是当场便封她做了四品内庭卫,别说是个女子,就是男人想得到这等殊荣也极为不易。
我看着眼前挺秀如玉的少女,原本低迷的心情瞬时微微扬起了几分,果然还是这样中性的装束最适合凝香,自进宫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般英姿飒爽的凝香了,而此时她这一身皇宫侍卫的装扮比起以前普通的黑衣来又更添了几分男儿的帅气。
凝香虽然隶属内庭卫,可实际上仍是在凤翔宫行走,只是品阶早已超越了小月,甚至超越了宫中资深的嬷嬷。
内庭卫——相当于皇帝的私人警卫,听说能进内庭卫的皆是高手中的翘楚,而且皇帝选拔内庭卫的条件也相当的苛刻,除了武艺高强以外,皆是仪表出众,品行端正,更在入卫之时便要立下重誓,终生只效忠于濯月皇帝,除了皇帝他们不听从任何人的指令,就算是太后也无权指使他们做任何事。
他们或明或暗日夜守护着皇帝的安全,在危险的时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会护得主子平安。
内庭卫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们的内务,由于它完全凌驾于其它机构之上,所以凝香现在在皇城之中走动起来反倒比以前方便了许多,这也算是无意中的一个收获。
自从在慕容景琪那儿得到了准许回乡的旨意,我便计划着把若金笙的尸骨也一并带回霜城去,一来也算是让他落叶归根,二来又可以和美人娘亲合葬在一起,也不枉他们相爱一世。
我的灵魂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我对美人娘亲的感情确是真的,而这具身体也是真真切切的若惜蝶,我已经鸠占鹊巢了,那就要将女儿应尽的义务一一做到。
前几日派了凝香去将若金笙的尸骨取出来,又令她告知了若云,而今日凝香回来,一定是事情已经办完了。
凝香简单向我回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得知她将若金笙的尸骨取出后已经焚化成灰,并将盛装骨灰的坛子暂时存放在了内庭卫的库房里,只等我们离京之日取走便是。
料理完了若金笙的事,又得知凝香已经顺便知会了珏哥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想也再没了其他的事,便一心只等着离京返乡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