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30日 07:59
都不怕,我还怕吗?真是的。”
“翟娟,那可是咱们师长的宝贝疙瘩,郝允霞,你他妈的要是让娟子少一根头发,老子就跟你没完。”张主任显然有些激动。
“嘿。”邢远海笑逐颜开地说,“他妈的子弹又不长眼,打着哪个是哪个,凭什么就俺们这些农家子弟该死呢。真是的,他妈的,该死那个就朝上,不死,翻过来。”
“你说什么呢,邢远海。”张主任用手点一下邢远海的额头,车子方向一个偏失,邢远海叫了一声,修正车子路线,哈哈大笑起来。
“安心开你的车吧。”张主任扶一下眼镜,掏出一份战报看了起来。七时四十分:步兵一连吴指导员被地雷炸伤头部,肋骨被炸断四根,重伤倒在了阵地上;跟随一连的顿副营长也被炸成重伤;一连副连长遭敌重机枪射击,中弹阵亡。七时五十分:二连丛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向四十八号高地发起冲锋,遭敌重机枪射击中弹阵亡;二连王连长在指挥战斗中遭敌炮火袭击,重伤阵亡;二连高指导员遭敌炮火袭击,被弹皮削断左腿,重伤倒地。七时五十五分:机枪一连陈连长与陈指导员在指挥作战时双双中弹,几乎同时阵亡;三连副连长在率队攻击中中弹阵亡;随三连指挥作战的张副营长代理遭敌炮火袭击被炸成重伤,倒在了阵地上。战斗打响后不到两个小时,在穿插路线的各个高地上,已到处是伤兵和尸体。树枝上、竹林里、草堆里、灌木丛中到处是横飞的血肉和断肢残臂。有的尸体被弹片削去头颅,头断之处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有的尸体被炸成几截,五脏六腑被高挂在枝头上,令人惨不忍睹。阵地上那呛人的火药味、刺鼻的尸体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相互交织到一起。战场,被一种令人痉挛的窒息感充满了。炮火急袭之后,战场上的敌我双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营的情况是刘营长、卢政委及在一营参与指挥作战的向副团长率领营指挥所位于四十八号阵地南侧,并指挥着一个六十人的营预备队向一○七二高地运动;步兵三连的建制被炮火打乱,郑连长带领二十多个战士由一○四八高地向一○七二高地运动;步兵二连的阵地指挥员几乎全部伤亡,剩下的战士群龙无首,失去组织;步兵一连的十七名战士,在胡连长率领下,正在继续向一○七二高地的残敌进行攻击。步兵第三营为老山主攻团的左翼攻击营,所辖的八连负责攻击五十四号高地,九连负责攻击五十号高地。两个连队犹如两把尖刀插向了敌人的心脏。九连的二排是突击排,在第一次攻击过程中,排长身负重伤倒在阵地上。此时,全排被敌人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压在一片开阔地带,由于分队无人指挥,陷于被动挨打的危险境地,人员伤亡不断增加,形势非常危急。
张主任叹息一声。
“轰”的一声巨响,邢远海驾驭的车子被炸翻了。紧接着,后面的几辆车子也遭受到炮火的袭击。
许谦从驾驭室内爬出来时,已是满脸鲜血,他喊了一声“连长”朝邢远海走去,没走几步便踩响了一颗地雷。在地雷爆炸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许谦用手一擦脸上的泥土,摸到了一团血糊糊的肉,原来是他的左眼球被弹片削出了眼眶,只剩一些肉丝粘连着,挂在脸上。许谦又揉揉右眼,右眼球也被弹片带动的热力严重烧伤。郝允霞走过去要给他包扎一下,他一把将掉出眼眶的眼球扯掉,大喝一声:“不要管我,保护师首长的安全。”说完,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
“张主任,咱们撤吧。”邢远海从驾驭室把张主任拉出来,“张主任,这里是敌人的封锁线,不知道有多少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瞄准你我,咱们撤吧。”
“你他妈的再胡扯,老子毙了你。”张主任把腰间的54手枪掏了出来,“这次的任务是让郝护士长来看卫生所选择点的,任务没有完成,咱们谁都甭想回去。”
“张主任现在越军用的是苏联122毫米‘冰雹‘火箭增程弹,可以对我们进行超射距袭击,在这里,咱们只能等着挨打。”邢远海叫喊起来,“张主任,现在我是指挥员,听我的指挥,咱们撤。”
“不要再他妈的废话了。”张主任把手枪顶向邢远海的太阳穴说,“现在,部队作战区域一直向前推进,几乎所有局部战斗结束后,战场均为我们占领,伤员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护和直升机迅速后送,因此伤员死亡率大为降低。如果伤员爬到潮湿且蚊蝇虫蚁孳生的丛林或洞穴中躲避,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亡,这是咱们不应有的损失。”
“嗯。”郝允霞点一下头,“我就是听着老张的英雄事迹才穿上这身军装的。邢连长,咱们继续前进吧。”
“敌人的子弹炸打死人不怕的,以后,咱们部队要好好地搞正规化建设。”张主任让靳华和赦教开车把许谦送回后方,然后把几个人集中到一辆还能行驶的车辆上,他拍一下开车的邢远海说,“正规化建设应当包括优秀的训练素质,出色的指挥艺术。不能只重视培养士兵,缺乏知识的士兵很难适应现代军官的指挥要求。我们还要拥有精良的装备,这一次真的要感谢越军,让我看到了我们部队的影子,我和师长的心情一样的,跟自己的影子作战很痛苦。你们几个要知道,我们只有从影子身上才能更好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短处,才能知道自己提升的必要。”
军车继续在丛林间的小道上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