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17日 08:19
通道路。在老山地区,越军为了阻止部队进攻,在其阵地前沿埋设了宽正面、大纵深的防步兵雷场。在雷场内,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压发雷,只要是有一定压力,它就爆炸。另一种是绊发雷,就是用头发丝粗细的铜、铁丝将地雷单个或串联起来挂在树枝上、草丛里或人行小道两侧,只要有人绊住铁丝,马上就会引起连锁爆炸。这两种地雷一般体积都不大,最大的像馒头,一般都像核桃、李子,草绿色,布雷时间一长,和山里的野果子一模一样,极难辨认。
师长翟大成看一眼张主任,站在作战地图前的师政委、副师长和参谋长不明白翟大成想干什么。
“各位,我军的作战传统,历来是一级压一级,阵地指挥员带队冲锋,这次老山作战也不例外。步兵五连的进攻由游副营长带队。第一个进攻目标是二十一号高地,尔后顺二十二号、四十五号、五十号高地向主峰发起进攻。”
听师长这么一说,张主任扶一下眼镜叹息一声。
“怎么了?”翟大成有些愠怒。
“地雷,我在想地雷。”张主任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不管什么雷,都要把路开出来。”翟大成的语气不容置否。
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八日凌晨一点三十分,九班韩班长带着全班悄悄摸到二十一号高地前沿展开,开始秘密排雷。当时雾大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排雷不能出现任何声响,以免暴露企图,所以,排雷效率相当低,一小时只能前进二十米。凌晨六时左右,我炮兵开始向敌实施火力急袭。趁此机会,九班采用导爆索开辟通路,但由于草深林密,三十米长的导爆索无法伸展开,连续三次发射都不成功。这时候,我军的炮火已经开始延伸射击,按战前部署,这预示着离发起攻击的时间仅剩二十五分钟。军令如山,如果在最后时刻仍不能按时开通道路,将会大大增加即将发起冲锋的连队战友的伤亡。团指在急切地询问五连的位置,营指在不断催促五连采取措施加快进度,副营长和连长在焦急地等待着九班破障的消息,全连的战友都在为九班捏着一把汗。这时的韩班长,心中非常清楚殆误战机将会产生的严重后果,更清楚在这种地形上破障开路的难度。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死神在一步一步地向连队逼近。韩班长思虑再三,将全班召集在一起,坚决而果断地说:“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我命令:全班编成四个小组,组与组之间距离十五米,用人体依次开辟通道。”话音一落,他就带着第一组的另外两名战士走向了雷区。他用竹竿拍、用刀砍、用脚踩,走在全组最前面。当他们在雷区前进了约七米时,他的左脚踏响了一颗地雷,左小腿被炸伤,左脚掌被炸掉四分之一,头部和胸部也受了伤,战友们用了三个止血带才给他包扎好。他急切地对副班长说:“第二组向前走,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误。”接着,他拉住本组战士小孟说:“背着我,跟在第二组后面。”小孟背着他走了不到五米,第二组的三个战士就被爆炸的绊发雷击中,导致全部阵亡、重伤,小孟也被一颗地雷炸断了腿,背着的韩班长被摔到两米多远的草丛里。他挣扎着将第三、第四组的战士叫到跟前,说:“这里离越军第一道战壕大概还有五十米了,地雷可能越来越多,要打开通路,伤亡肯定更大。听我命令,我先在前面爬,如果我不行了,你们再分别上,无论如何我们九班要在十分钟内完成任务。”说完,他就拖着被炸伤的双腿,利用胳膊的支撑力,向前爬行、滚动。仅仅前进了四米,又一颗地雷引爆,将他的右手炸飞,头部和胸部再次负伤。韩班长实在爬不动了,过多的流血和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就这样,九班的战士们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硬是在总攻发起之前一分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雷区趟开了一条宽三米、长七十二米的通路。当九班最后一名全身血迹的战士,再次找到韩班长时,他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两眼望着前方,双手伸向了主峰方向。几乎是同一时间,老山主攻团为了加快一营的战斗进程,以便尽快占领一○七二高地、形成对主峰的围攻之势,也要求上级炮兵和本团炮兵对穿插路线上的各高地之敌实施炮火急袭。起初,是越军的炮火对我穿插路线进行轰击;紧接着,就是我军的炮火对穿插路线上各高地进行轰击。到后来,是双方的炮火在所有地段和高地轮番轰击。整条穿插路线和诸高地转眼间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阵地上到处都是弹皮撕破空气的尖叫声,到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这令人胆寒的爆炸声中,还有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满山遍野的原始次生林和高大的毛竹在空中就将各种弹药引爆,这大大提高了弹片在空中的覆盖面和杀伤范围。敌我双方的士兵在这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中一片一片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