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20
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加显得惨白地没有血色,此时唇角微翘,笑意显得有些慵懒散漫,愈发牵动人的心弦。
男子的心下微微有些触动,今日御医来过了,说云彻受了内伤,而且忧思过度,积劳成疾;最近感染了风寒,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所致,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没有大碍了。他不知道云彻这样小小的年纪到底是经历了何等的生活才会这般劳苦忧伤,只觉得有些心疼,仅此而已。
与初遇时相比,女子给他的感觉好似是从骨子都变了,可是又分明就是一个人,这样的变化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解。
云彻喝了药,嘴里的苦涩还很浓。借着那份苦涩清醒了一些,看着面前温柔的男子,依旧是慵懒不羁的笑颜,依旧是那么高贵无双,因着那份温情而愈发显得不似真实。这样的男子,真的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吧?哪里有人可以高贵如斯,无论是在纷繁复杂而良莠不齐的世间还是在那美好的仙山绝境。
“谢谢。”云彻动了动薄唇,声音异样地低沉涩哑,磨娑着耳朵,有些刺耳。
亓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中笑意未变,却也没有说话。
云彻也不在意,又接着道:“墨溪、苁儿还有孩子们呢?这又是哪里?”
亓槿目光动了动,仍旧没有说话。
云彻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她的话了,便闭上了眸子。
她必须得让自己赶快好起来,离开这里。亓槿太过深不可测,她想不通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样的无力让她很不适应,仿佛又回到了被星阑折磨的时候,除了死她没有第二条可以自主选择的路,可是她却不能死……
一夜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了。第二日一早,竟是云蓉给喂给她粥。她从云蓉那里知道,原来她被亓槿带回了七王府,而其他人都被留在了九王府。墨溪已经无碍了,云苁也好了许多,几个孩子小梦吉跟林涛有皇甫炎照看着,都还算安静。
亓槿只放了云蓉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被挡在了七王府的大门之外,并且亓槿也不让云蓉带她走。云彻想不通亓槿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分明就是软禁!她坚决让云蓉回去照顾云苁还有孩子们,云蓉也只好回了九王府,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来照顾云彻了。
云彻安静地躺在床上,昨夜里喝了药,烧已经退了,只是浑身酸痛折磨地她难受。
中午,丫鬟来给云彻送饭时亓槿竟是亲自来了。云彻想要起身,努力了一会终于还是放弃了。亓槿要丫鬟伺候云彻吃饭,云彻心下有些无奈,既然没有办法拒绝,索性就闭上了眸子享受。不知丫鬟夹了些什么送到了云彻嘴里,云彻嚼了一口,有些异样。
忽而记起当时星阑逼着她看猛兽将活生生的人生生地撕碎,然后吞咽下腹,最后只剩下一地的白骨与刺眼的黑红;还有圈养多日的奴隶因饥饿而相互厮杀,相互啃咬着,吞咽血肉的声音惊惧骇人,到处都是断臂残尸,显得异样地触目惊心;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生还,堆积如山的尸体与白骨成了秃鹫的美食……
云彻只觉得胃中一片翻腾,恶心的感觉让她的意识瞬间清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是一把推倒了给她喂饭的丫鬟,趴在床头呕吐了起来。那种难忍的恶心之感久久不散,她几乎将肺腑都给吐了出来。
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过肉了,她曾一度看见肉就想吐。可是,骄傲如她,是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弱点的,努力了很久,也曾经尝试着去吃肉,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个丫鬟几乎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跪伏在一侧,看着那个女子吐的天昏地暗,主子的脸色越来越沉,连连讨饶求情。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饭菜也都是厨房里做好的,也不会有人敢做什么手脚,她想不明白云彻为什么吃了会吐。她跟在亓槿身边已经多年了,几乎没有见过主子除了笑以外的表情,永远都是慵懒不羁与波澜不惊,好似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动容一般。除了九王爷外,就是亓皇也得不到主子的半点关怀,所以她一度以为主子无情无心。
那日里主子将昏迷的女子抱下马车时她几乎是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难以置信!主子最不喜人滋事,尤其是生人。可是那日里一群人堵在王府门外要见主子带回来的女子,她分明在在主子的眼底看到了对那个画里走出来的男子深深的敌意。可是,主子竟然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留下了那个叫云蓉的丫鬟照顾女子。这是她在以往不敢想象的。
虽然主子平日里看起来慵懒随意,甚至会让人觉得随和,不过她作为主子的贴身侍女却知道他最是冷情冷性。这两日发生的一切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一时间如置梦中,而且还是恶梦。
放眼整个禹甸,有多少或才华横溢或身份高贵的女子对主子心存爱慕,可是主子连看都不屑于多看一眼,她曾经一度以为主子与九王爷一样不喜女色。她也想着就算是得不到主子的怜悯,就这样一辈子待在主子身边,可以日日见到主子也好,可是云彻的出现让她心中产生了危机之感,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后的日子恐怕要不一样了。
亓槿看着吐得天昏地暗的云彻眉头几乎蹙成了一个疙瘩,连忙上前去想要帮忙,可是站在床边时忽然停住了步子,瞪了一眼跪伏在地只顾着求情的丫鬟脸色冰寒到了极点,“你给她吃了什么?”
“奴婢……奴婢……”丫鬟几几乎害怕地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奴婢也不……不知道啊!奴婢什么……什么也没有做啊!请王爷相信我奴婢,奴婢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来人,把她拖下去——”不由分说地亓槿就下了令,没有丝毫的怜悯。
“不要啊,不要啊王爷——奴婢错了,求求王爷饶了奴婢……”丫鬟哀求着,匍匐着着试图上前拉着亓槿的衣襟,希望亓槿可以看在她伺候了他几年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可是她完全错了,亓槿根本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不耐烦地勒令下人将她拖下去。
“住手……”不知何时云彻已经停止了呕吐,有些无力的目光落在那个丫鬟的身上,虚弱地出了声,“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漱漱口。”
下人面面相觑,见亓槿默认了便放开了那个丫鬟退了出去。云彻慢悠悠地漱好了口,将水杯再度交到丫鬟手上,方才抬起头来看着亓槿,心下却在默默地想,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啊!
“我不过是对有些食物有些排斥吃不下去而已,你若是有脾气就冲我发,何苦迁怒到丫鬟的身上,到头候岂不是都成了我的不是吗?”云彻有些虚弱地说道,她不是发什么善心,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些都是她个人的习惯,确实是与这个丫鬟无关的,平白无故连累了她,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亓槿没有吱声,只是吩咐了丫鬟将房间里打扫干净,果然没有再责备那个丫鬟。
直到看着云彻喝了药、吃了些东西亓槿方才离去。
见亓槿走了云彻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亓槿是上了哪门子的邪,按照他们兄弟对于墨溪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想要像当初囚禁墨溪一样将她也给囚禁起来吧?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他们应该并没有查到什么,但碍于身份,云彻还是稍稍有些在意的。毕竟,对方可是禹甸的皇子,而且现在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傻到在这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