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20
是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墙上方才站稳。又喘息着从腰间取下一包银针,扎了几个穴位,一口鲜血自胸间上涌,喉间一片腥甜。云彻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下一块手帕,将血吐在了手帕之上,仍不紧不慢地收了针,放回了腰间。
林瀚音跟星阑看着云彻一系列动作下来,云彻竟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禁心下一凛,有些佩服她了。林瀚音翩翩有礼地道:“云姑娘,可是还好?”
“无碍。”云彻不欲与他多说,言语简洁明了,说完了便不再吱声,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星阑反而来了兴致,调笑道:“看云姑娘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是经常处理这样的伤病。何故又将徐兄支开,莫不是……”话说到一半,星阑忽而闭了嘴,一副不言而喻的模样,让云彻几近反感。本来林瀚音看了自己受辱却冷眼旁观已是让她极为不喜,连带着这个他所谓的朋友也很不喜,现在又一副欠揍的模样,当真是想要云彻厌恶啊!云彻缄默不言,仿佛星阑说话的对象并不手她似的。而星阑也不恼,反而对云彻来了兴趣。
“姑娘似乎不喜我啊!”星阑故作受伤的样子,一脸哀怨地望着云彻,转而却是笑地灿烂,“可是我好像喜欢上姑娘了,这可怎么办啊?”
云彻抬了一下眼皮,仍是不发一言。
星阑自觉无趣,便也不再言语,然而目光却一直紧随着云彻,就像是猫虽然吃得饱饱的,但仍改不了抓老鼠的天性,喜欢上了欲擒故纵的游戏,将老鼠圈禁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不杀它,却让它尝尽恐惧的苦楚,猫便以此为快。而星阑便是那只猫,云彻无疑便是他认定的老鼠。不知为什么,云彻总觉得他有些阴狠乖戾的感觉,让她极为不舒服。
很快徐锦寒便回来了,云彻只草草吃了两口便撂下了筷子。等到体力恢复了些便要先回徐府,徐锦寒放心不下辞了林瀚音与星阑,陪同她回去了。这次云彻伤上加伤,竟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下不来床。
第二日王锦茵便亲自登门,说是要向云彻道歉,徐锦寒本来就因为云彻的伤势加重而烦恼,王锦茵来了他自然也是没有好气的,最终她也只得悻悻而归。
王锦茵并没有因为徐锦寒的态度而灰心丧气,第三日一大早便又到了徐府。她本来就是脾气刁蛮的大小姐,以前也经常到徐府,所以徐府的下人多半都是认识她的,也就没有拦她。她一路找到了金竹园,恰逢徐锦寒在给云彻喂粥,便听丫鬟禀报说王锦茵又来了,当即便有些不耐地道:“去告诉她本少爷没空,让她回吧!”
“锦哥哥,我们相识十余载,你又是何故如此绝情呢?我……”徐锦寒的话不过是刚说完王锦茵便闯了进来,一眼看见徐锦寒正亲昵地喂给云彻粥食,当场便愣在了那里。
守门的丫鬟连忙谢罪,徐锦寒摆了摆手便让她们退下了。
“彻儿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徐锦寒有些无奈地起了身,将粥放在一侧的梳妆台上,站在了一侧,“彻儿身子虚弱,经不起许多折腾,有什么话就快些说罢!”
王锦茵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云彻,嫉妒与气愤一股脑地也给忘了,震惊地道:“怎么会?我那天不过是……我怎么知道你的身子这么虚弱呢?”
“或许便是报应吧!有因必有果,或许是我上辈子是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今世就是赎罪了!”云彻有些无力地说道,但是嘴角噙着的那抹冷笑任谁都看得明白,这根本就是她对王锦茵的挑衅和讽刺。
“你……”王锦茵有些气结,碍于徐锦寒在又不得不将话都咽了下去,强装着笑颜道,“表姑娘说笑了,你的身子只是一时不适,过些日子定然会好的。”
“是吗?可若是那么容易就存了活命的话世人就不必受那么多苦了,我看这因果报应是极好的。”云彻冷笑着说道。
王锦茵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知道云彻确实是记恨上自己了,就是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当即有些委屈地道:“我都已经亲自登门道歉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做才肯原谅我,直说好了!”
“说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可不敢接受王小姐的道歉,白白折了我的寿命!王小姐请便吧,恕我有病在身不能相送了。”云彻非但不接受她的道歉,反而下了逐客令,王锦茵脸上青白相间,好不难堪!
“我有些累了,表哥就代我送客吧!”云彻说完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作势要睡觉。
徐锦寒叹了一口气,走到王锦茵身侧,作了个请的手势就要往外走。
王锦茵心有不甘,咬了咬唇,道:“锦哥哥,我……”
“嘘——表妹睡下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徐锦寒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又走了好远一段路,确定不会再影响到云彻睡觉之后方才再度开口,“王小姐,这几件事情就这样吧,你可知你让我表妹受了多大的苦么?轻则从此以后便是废人了,重则丧命,你可是毁了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啊!今后这事休要再提,若是无事的话也不要再来徐府了。”
徐锦寒说得毫不绝情,王锦茵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不过徐锦寒没有说从此之后两家不相往来了,所以就是说还有转机不是吗?当即点了点头,含着哭腔道:“我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会尽力弥补那日犯下的错误的。既然锦哥哥这里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徐锦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低低叹了一句。他本以为云彻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大度女子,善良纯真,却不想也有如此任性记仇的一面。不过也难怪了,任谁受了那样的侮辱,那么大的伤害又能够轻易地原谅别人呢?不过这样一览无余地将内心里的不满与讨厌暴露出来,至少说明她是个率性的女子。
这一日,林瀚音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说云彻一病不起,便跟星阑一起来到徐府提出看望云彻的病情,徐锦寒也不好再做推辞,想着或许有几个生面孔来陪陪云彻或许她会高兴一点,便带了林瀚音与星阑来到金竹园。
恰逢云彻在院中林荫下小憩,安然地躺在软榻之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在她的脸上,照得她脸颊微红。不似平日那般苍白,倒显得娇艳欲滴,分外惹人怜惜。红唇微微抿着,唇角的弧度似有似无,似笑非笑;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颤动着。这样的云彻没有了那股子从心底里散发出的绝望,也不像素日那般淡然疏离,好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纯净而透彻,让人不忍心伤害。林瀚音心上微微一动,只觉得好似被触及了心上的最柔软处,整颗心软地不行。
徐锦寒宠溺地一笑,将覆在云彻心口的书拿下,随手放在一边,道:“真是不巧,彻儿正在午睡。连日来的病痛折磨让她不能安眠,恐怕林兄与星阑兄白走一趟了。”
“无妨。我们只要知道云姑娘无碍便是了。那就不……”林瀚音话刚说到这儿,星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是来看望云姑娘的,怎么好不与姑娘知会一声便离开呢?况且在下略懂岐黄之术,没准能帮上些忙。所以,我们等便是了。”星阑笑容温软,然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云彻总觉得那笑容背后掩藏着无尽的黑暗。纵然星阑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可是给云彻的感觉远比封绝他们更加危险。她本不欲与他们打交道,准备装睡蒙混过关,哪知星阑竟来了这么一着,不禁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