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20
,把自己当做一个提线木偶,而不是一个人。她为她的命运而哭泣,她为她即将死去的活跃而哭,她为她从此不再能够随心肆意地过活儿哭泣,从此以后她将被“妻子”二字束缚,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给梁王爷和魏譞分别留了一封信,云彻便离开了,但是她还会回来的。当她回来的时候就代表要将过去完全埋没,守着现实过活了。
己巳年的新年云彻是在外面度过的,梁家的这个年又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又清淡了不少,甚至都没有一点儿年味了。
直到距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云彻才回来。梁郁宁跟梁溪都还没有离开,他们劝慰着云彻,趁着现在还没有嫁过去,还有反悔的机会。她笑着摇了摇头,那笑意却泛着些苦涩,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最终,梁郁宁一气之下离开了。梁家所有的男子都是一夫一妻的,就是梁正秋的妻子去世了近十年,他都没有再娶。虽然魏譞是太子,以后纳妃也是必不可免的,可是在娶正妻之前就先纳了侧妃,这是在打梁家的脸,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次,所以他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云彻也很是无奈,怕他又一时想不开,自己生闷气,便让梁溪追了上去。这下子,就是云彻成亲怕是梁家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为她道喜了,不过幸好,这个时候梁延秋夫妇回来了。
云彻是跟梁延秋夫妇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可以说,他们对于云彻的了解比自己的一双儿女还要多一些。看到云彻那分明是泛着苦楚的样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是君是君,臣是臣,如今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况且云彻也并没有要求他们反抗,若非他们定是不会让云彻嫁过去的。
云彻回去的第二天魏譞便来看她了,云彻看着半年未见的魏譞,心神有些恍惚。魏譞是何时起喜欢上了穿黑色的衣服呢?她记得最初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素雅的长袍,那时候的他温文尔雅,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面前的男子强势而神秘、高贵而迫人,倒是像极了那皇位之上的魏帝。
云彻又暗自觉得好笑,那是当然的了,若是不像魏帝还能够像谁呢?毕竟,他可是魏帝的亲身儿子啊!魏帝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想到这里云彻的眉目深了深,那似乎是个极为厉害的男子,想必面前的男子也不会差吧?
“澈儿,这半年你都去哪里了啊?让我想得好苦!”魏譞一见到云彻便上前想要拥住云彻,云彻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微笑着轻抚魏譞的脸颊,道:“吴侧妃把太子照顾地极好,比我离开的那个时候看着面色红润多了。”
魏譞神色一滞,看向云彻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云彻轻笑着往后退了退,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画笔来便要描眉。
魏譞赶忙走上前去,从云彻手中拿起画笔,道:“我来帮你。”
“太子的手法倒是很熟练,想必是已经习惯了吧?”云彻看着镜中魏譞给她描的眉,笑得愈加灿烂,“太子描地极好,比我都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倍。”
魏譞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发现,云彻这次出去怎么好像感觉都变了呢?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云彻的心意了。
“我只是想着,今后就要嫁为人妇了,所以就把以前没有玩过的地方全部都玩了一遍。真是尽兴啊!若是太子能够陪在身边就好了——”
“我……”魏譞赶忙说道,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云彻给打断了。
“只是我知道太子事务繁忙,是没有功夫陪我的,所以才会自己去。怎么样,我可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云彻嬉笑着问道。
魏譞点了点头,道:“澈儿是极好的。”
云彻轻笑不止,直笑得眼角都是泪水,便伸手擦了擦,自嘲地道:“看看,我这杯太子一夸,都感动地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澈儿……”魏譞有些不确定,低低地唤了一声。
云彻轻笑着摆了摆手,道:“太子事务繁忙,还是快点回去吧!若是耽误了什么大事可就不好了。快回去吧,我也累了,准备歇上个十天半月呢!”
“澈儿……”魏譞看着这样的云彻心下有些不忍,但是他终究还是拗不过云彻,转身出了锦绣居。路上的时候碰到了梁延秋的妻子,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到了锦绣居的时候云彻正嚎啕大哭,一见她来了,便立马止住了哭,一边笑着一边擦眼泪,道:“呀,你看看,这怎么也擦不干净……我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澈儿——”她将云彻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云彻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她的怀中哭得歇斯底里,让听的人也肝肠寸断。
良久、良久,云彻才止住了哭,窝在她的怀中轻声啜泣着。
“澈儿,只要你一句话,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魏譞的,只要你说一句你不愿。”她咬着牙说道。澈儿是她喜欢到的孩子,战场上那样意气风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的,可是偏偏一个魏譞就绊住了云彻的步子,她恨啊!
摇了摇头,从她怀中退了出来,云彻平静地说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那么就让我自己走完吧!我还没有脆弱到想要逃避。况且……况且……舅母,我是真的爱他啊!若今生不是他,那么还能是谁?”
她身子一颤,这句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当年云倾告诉她的,当年有个女子跟云倾说了这句话,然后云倾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如今她的女儿又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难道云倾身边的人都……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吗?
一个月的日子一晃即过,这日,云彻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嫁人。
早早地起了床,梳洗打扮,然后等着新郎来接。看着镜中的自己,云彻想这是她活了这近十五年来最漂亮的一天了,即将嫁给心爱的男子,同时也即将堕入无边的地狱。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与云倾是同样的结局,但是她知道,这一刻她在笑,也在哭。
十里红锦,多么盛大的嫁娶啊!只可惜,云彻此刻的心情配不上这个日子。她在期待着,同样也在害怕着,她未来的日子。
今日,就该见到魏譞的另一位妻子了吧?云彻是这样称呼那位侧妃的,同为女人,她了解女人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一天的,如同当日的自己凄楚悲凉吗?抑或是怒、是怨、或是恨?怎样也好,她跟自己一样都改变不了这一个现实。
婚礼一步步地进行着,云彻犹如被人摆弄的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直到一切结束之后被送入了洞房等待新郎的到来。
她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女人的悲哀,那种黑暗、邪恶、苍凉的心境让她看清楚了这一刻,可是她又分明期待着——身为女人的期待。她也深刻地意识到,她彻底沦陷无可自拔了,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要自拔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是新郎始终没有来。众人的心底都犯了嘀咕,唯有云彻镇定如常。她知道,他今夜不可能过来了。
她唤来丫鬟给她卸妆洗漱,然后又重新上了妆。以前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曾正儿八经地上过装,这是第二次了。新婚之夜她也独守了空房,如同半年前的吴月莲一样。可是她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同一种结果的,因为她们不是同一种人,亦不是同样的家世。或许这一刻她真的可以看清魏譞这个人了,或许这一刻她真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她也终于犹疑不定,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