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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采药

书名:花自飘零水自流 作者:青娥 本章字数:5835

更新时间:2009年12月11日 01:56


轻搭上曲婉婉的手腕,我兀自沉吟,脉象平和,气息平稳,只有心胸处尚有一股滞气,毒素应是清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最后一味药了。

我收回手,满意微笑,“这几天的连续服药效果很好,再喝一服,曲姑娘的毒便可全解了。”

两人惊喜对视一眼,然后,白敬天神情激动地长长一揖,“多谢姑娘,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平实的话语却让人无不察觉那深沉的谢意。

对于他从未间断的感激,我无奈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合该有缘,曲姑娘并非福薄之人。”

“是,姑娘。”又是这类似恭敬的话,唉!江湖人都这般感恩戴德的吗?

没等我呻吟完,曲婉婉已盈盈一拜,“向姐姐的举手之劳却让婉婉得以苟活,婉婉铭感五内,若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连忙扶起她,看着那略显红润的脸蛋,我一阵欣慰,如此的可人儿,当开朗无忧地活在心上人身边,又看了眼旁边白敬天深情的凝视,我眼珠子一转,偷笑在心头,“报恩也很容易啊。”然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我一本正经道,“成亲的时候通知我一声,让我也替你们高兴高兴便是。”

话落,婉婉小脸马上染上红云,“向姐姐,你——”

见她坐立不安的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摆的俏模样,我就想笑出声,刹时惊觉自己被轩辕墨带坏了,会捉弄人了。

白敬天先是愣了下,然后毫不忌讳地凝视着婉婉,才转首道,“一定的,他日我俩大喜,定备好八人大桥,倒履相迎,恭候姑娘大驾。”

我一听乐了,“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一看婉婉红通通的脸,决定放她一马,遂含笑道:“好了,你带婉婉回房歇息吧,我得出门一趟,找些新鲜的药草。”

听说附近有座月鸣山,想必有不少药草可采。

“需要我派人保护姑娘吗?”白敬天恭敬道。

“不用了,他会陪我去。”说着我指了指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轩辕墨。

闻言,白敬天恍然一笑,“我倒忘了姑娘身边的这位高人了。”“如此,我们便先走了,您们一路小心。”

“放心吧,明天的这个时辰你们记得过来服药即可。”

接着,两人点头离去。

目送两人走出院门,我才踱回轩辕墨身边,他抬眸,嘴角带笑,“去采药?”

“嗯,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

“找凝丝吗?”那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一愕,然后也笑了,“不是凝丝,”“公子,这次是解毒的药呢。”

“不怕遇上坏人吗?”

笑意不减,我状似不解地偏过头,“有个坏人始祖在我身边,我该怕吗?”

他站起身,朗笑道,“你越来越聪明了。”

我巧笑倩兮地挥手,“过奖,您太客气了。”

他含笑抚上我发丝,“古灵精怪。”

轻轻拉下他的手,“还比不上你!”提上药篮,“走吧。”

“先等一下。”

“嗯?”我回眸,不解地看着他。

他轻笑,指了指脸庞,“我得先把这个摘下来,这样太招摇了。”

他是说面具吗?

我心头一跳,我也曾想开口叫他把面具摘下,但我终是不敢。在不知前缘的情况下,我不能这般自私。倘若因此而伤害了他,我真的害怕。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何缘由?是受了伤吗?可是,也不像,以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不可能会在意别人的想法、看法。那是什么原因呢?我始终不敢问。而今天,他竟愿意把面具摘下。虽说我见过他的脸,但那是之前,或许我不愿承认,但我希望是他心中的一个例外。不管他所谓的理由为何,只要他愿意以真面目面对我,我已心满意足。

我轻笑,强作镇定,“你现在才发现它招摇啊?”

“可不是。”他笑问,“你来还是我来?”

我抬起了手,但又放下,摇首暗笑自己的胆小,“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在怕什么?

不意,他握上我的手,定定看进我眼中,“因不愿见这丑陋的世界,我戴起了它,但,在你身边,我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坚持。”说着,他微微抬手,没有一丝犹豫,摘下了那时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

记忆中的容颜穿过重重迷雾,真切展现在我眼前,恶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刚毅沉稳的脸,那一双幽远如深潭的瞳眸依然让人轻易迷失,被面具覆盖的的肌肤在长年不见阳光的生活下显得有些苍白。

我心头轻颤,不能自已地抚上他的脸,眼眶没由来的发热,为他的话,为他那些深埋的痛。

我从不知他身后的一切,他亦从未提过,但日日相处中,我无法忽略他的重重心事,更无法旁观他不经意的凄然目光。他说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的丑陋,所以他宁愿戴着面具度日,他的失意凭谁寄?我该如何去抚平那深如切痕的眉头?

突然,他笑了,如驱走寒冬的第一缕晨曦。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印下一吻,“不要多想,有你,我的生命不再只有黑白,你是上天对我的最大恩赐。”

定定看着他满足的笑,我心中涨满暖暖的感动,一抹冲动,我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看着那张错愕的脸,我想笑,缓缓离开他,不顾他的呆愣,抽回手,转身就走,“走了。”

好一会,才听到他轻快的脚步声,然后,他拿过我的药篮,“我来。”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稳稳地牵起我的小手,没有挣扎,我嘴角还漾着笑意,低垂眼敛,这紧握的手似乎有了牵上一生一世的坚定。

循着路人的指点,未时左右,我们来到了城西的月鸣山。

远远就望见一片连绵的山峦,细看还真像一弯新月,从左到右渐行渐高,直到顶端,竟似拨尖而立。

一路向上,奇峰怪石,青松古柏,错落有致,花草成绿,鸟虫杂鸣,空雅清幽。

“呵……还是山林气息舒服!”草香扑鼻,我闭目享受地深吸几口。

耳边,他调侃的嗓音响起,“是是是,还是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适合你。”

睁开眼,我理所当然地接受,“可不是。”

他摇首一笑,“那,姑娘,我们现在该走哪边去采药呢?”

“那边。”千金叶素喜阳光,我们应该往向阳的地方寻起。

“那走吧。”说完,他已拉着我向前行。

“慢点。”也不打声招呼,害我差点给草丛拌倒。

一束阳光直射而下,为阴凉的山林注入一丝暖意,在翠绿的枝叶上平渡上一层光晕。一路走着,不能发现这些林木年岁参差很大,大部分树木看来只有十来年光景,而偶尔的一棵古木却有着几人合抱尚显空隙的树身,且仰望而上,会发现枝干都呈扭曲,似乎千百年前曾经历过某场天威肆虐。

山风细细拂吹,树叶磨擦碰撞出沙沙的声响,似怕痒的小孩被顽皮的捉弄,咯咯的笑声回报着它温文的热情。

“呀!找到了!”弯身一阵细寻,很快,我便在一杂草丛中找到了那绿中透紫的千金叶。

“这么快?”轩辕墨凑过脸,“就这玩意儿?”挑眉鄙夷地看着我手中的药草,“这东西也叫千金?”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门外汉!”然后将药草举到他面前,正对着光芒四射的太阳,刹时间那交错的紫色纹路便像血丝一般在透明的绿色中来回流动,尖细的叶子周边开始泛起金光,就说古人取名字贴切。

看着身旁惊讶的男人,我得意一笑

,“懂了吧。”

“懂了。”他嘿嘿一笑,然后就弯下身段帮我找了起来,边问:“你怎会知道这些怪里怪气的药草?你不是不想当大夫吗?”

闻言,我愣了下,原来他还记得我的话,“我当然不想当大夫,我可不想累死。但我天生对医术有兴趣,所以古书看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这些药材咯。”

“哦,原来如此。”又翻了一会,药蒌已占了几分,“够了吗?”

我微点头,“够了。”

“接下来是?”他提起药篮,扬眉问道。

斑点的树影映在他脸上,随着南方轻轻荡漾,就好像碧波镜面投入一颗心石,一圈圈的水纹层层扩散,连绵不绝。此刻的他没有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意,也不再有筑起深渊般的冷硬。

我喜欢这样的他,喜欢他没有伤痛,永远如此率真,平平淡淡地过着普通百姓的劳作生活。

我微微一笑,“你武功高,帮我听下哪有溪流。”

“水声?”他又挑眉了,这回是那种很一头雾水的可爱表情。

“嗯。”诚实的动作让我止不住唇角的上扬。

“好吧。”他闭目,似在凝神细听。

不一会儿,他张开眼,神秘一笑,“有了。”

噢?这么快?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已搂过我的纤腰,提气一跃,直往左前方掠去。

纵使我本身也会轻功,但如此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吓得我赶紧抓紧他的衣襟,待稍稍定神,我抬眸嗔了他一眼,明明知道我不喜过大的动作,还如此恶作剧。

没多久,我们停在了一方大石块上,然后,耳际马上接收到淙淙的流水声。原来武功好还有这么个好处,嗯,也许我也得考虑考虑重新去练习了。

稳住身形,他没有立即放开我,只是静静环住我的腰身,眼角带笑,“这算不算礼尚往来呢?”

闻言,我微愣,但马上明白他所指为何,嫣然一笑,“当然,不算!”

哼!两次都只是他在捉弄人。

“好吧,下次我再还你。”状似很不情愿地,他一挎嘴角,眨眨眼道。

“信你才怪。”果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他一松手,我便探看向脚旁清澈鉴人的山溪。

边思索着从哪找起,边问,“喂!有没听过蝉翼草?”

他无奈的声音马上响起,“姑娘,你以为每个都像你记过古书吗?”末了,又加上一句,“小心点,这石头很滑的。”

才想回他一句呢,但听他后半段的担心,我扁扁嘴,“知道了。”

一路顺沿着溪流向上行,良久,他探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晚照,你说的是不是那种很薄很透明的东西?”

“咦?”我诧异地回眸,“你不是说没见过?”

他得意往旁一指,“现在见到了!”

顺着他的眼光,我看到一丛翠绿中可见网状的药草在南风中生姿摇曳,午后的阳光直射而下,投照在石上的影子好不漂亮。

“呀!找到了!”一个惊喜,我忙踏上一块石头,越上前去。

刚伸出手,但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又被轩辕墨抱起,迅速转到旁边一棵古木下。

摸了摸撞痛的鼻子,我抬起头,“又怎么了?”

他轻笑,好整以暇地用眼神示意我看身旁的树木。

“神秘兮兮……”细细嘟嚷,我不情不愿地转过脸,然后——眼珠子一定,赫然发现我刚才所立石块的正前方的一棵古木身上插了一枝还抖着银光的冷箭。

好险……我后怕地拍拍心口,怯怯地看着他带笑的眼,“这……是怎么回事?”

冷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笑脸下,他轻松地耸耸肩,“我也还在等。”

“等什——”未竟的话语被一阵由远至近的杂乱马蹄声盖过,听声音,似来势汹汹,只是,我不解,在这空旷的山容,何来此等现象?

不一会,便见两个衣着光鲜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挎弓挂箭,看那阵势,应是打猎。难怪。

只见那两人很快来到我们前方,隔着山溪站定正对着我们。

我这才注意到那两人后面还跟着两队官兵模样的人。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禁暗暗思忖起这些人的身份。

“哟!原来是一对奸夫淫妇啊!”

哑?猛然听到此等粗言秽语,我定睛一看。

说话者竟是为首的那个相貌甚是美丽的女子,此刻她一张娇小的脸蛋上挂着明显的高傲和鄙蔑。

说话如此刻薄,真枉生了这花容月貌。

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置一词,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走了。”

低首迎上我的眼眸,他微微一笑,大手自然牵上我的手。

“站住!”才抬起步子,又听得那女子喝道。

纳闷的回过头,咦?怪了,又不认识,为何要我们站住。

但观身旁的轩辕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也不再理会。

“你们!”听声音,她似乎气得不轻,但我已懒得回眸了。素来就不喜交际应酬,之前是不想她太难堪,毕竟看来是官家小姐,娇生惯养,命令惯了。可惜抱歉的是,我的耐性也因人而异。

突然,一道绷紧的弦音划起,我随即不明所以地被他抱起闪至一旁,而这次,他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冷冷看着隔岸的那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他那平静的脸色,我想他应是生气了。

眼角瞄着另一棵树身上的箭,我才想着是否应出声讨个说法,就见那女子身边的那青年轻斥道:“师妹,你怎可如此鲁莽!若伤了人怎么办?”

那女子冷冷一哼,“伤了更好。这种有辱道德风气的人死了干净!”

“姑娘,说话请放尊重些。”说话如此粗鄙,我不禁来气。

“尊重?”她怪声一笑,鄙夷道,“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又搂搂抱抱的,还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吗?”

我气极了,难道她看不见全拜她所赐吗?再者,即便如此,如她何干?

不过,算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何必浪费时间。

我抬眸看回身边人,淡淡道,“子烨,我们走吧。”子烨是他的字,私底下,我都是这般唤他的。

“嗯。”点头的瞬间,他右手衣袖微动,似有什么东西疾射出去。我下意识地向对岸望去,就只见那姑娘嘴巴微张,双目圆瞪,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似有满腹怒火,却不得渲泄半分,那样子委实难受。

好……好丑陋的表情!

我闷气一扫而光,忙忍住笑,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没有同情心。

“在下李明进,这位是在下师妹楚月琴,得罪之处,请二位多多包涵。”那男子一见她僵硬的身姿,便有所觉,连忙下马向我们作揖道歉。

意料中的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唉!他又成哑巴了。通常这种情况都得由我来接手,否则他就是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地让人尴尬不已。

回礼一揖,“误会一场,公子不必多礼。”并不想有太多牵扯,也不管他是否欲言又止,我微笑道:“就此告辞。”

待我们走了很一会,才听到风送而来的那姑娘气急败坏的声音。

思及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我不怎么有诚意地瞪了他一眼,“你太坏了!”

轩辕墨无所谓一耸肩,“她话太多了,像泼妇骂街。”

泼妇?骂街?我忍隐地抿紧唇瓣,那很漂亮的脸蛋居然被他这般形容!

但观他一脸无辜,我再也无法抑制攀升而上的笑纹,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泼妇——好传神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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