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05日 15:37
后,她是世上唯一疼他爱他的人,却狠心抛下了他,更要求他的原谅。哈哈,原谅?不会,他的人生没有原谅二字,他要让群臣知道,他们跟错了人,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有能者居之,这座夜壁朝的主子从来就是他帝繇,他更要黄泉下的父王看清楚,他,帝繇、帝凤锦,从来就不是一个无能无才的皇长子!
冰冷的目光停到静静流动着的更漏,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父王,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几更天了?近来梦中总是不安宁,不是梦见嬷嬷一身血污就是梦见那人冰冷的脸,半夜惊醒已经不再是什么稀罕事。捏了捏眉心,又是一夜无眠了吗?宝雅苦涩一笑。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声点点像是一首伴人入梦的乐曲。愁者听愁,痴者听痴。
微弱的光透着窗格顽强地浸入,未燃烛火的房间不致漆黑。宝雅掀开薄被,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摸索着坐到琴桌前,凭着熟悉的触感慢慢抚上琴弦。这已成了她的习惯,每当遇上烦心事,她就是弹琴,就算只是抚摩着那温润的古木,她也能得到平静。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那两个古老的小篆。凤凰,传说中高贵、优雅的象征,百鸟朝凰是何等的尊荣。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的重生来自嬷嬷的当头捧喝,她的重生建立在家破人亡的剧痛上。
记忆仿佛一只轻巧的猫儿无声潜入,她茫然地看着窗棂,点点雨声敲入心湖仿佛记忆门上那轻浅的扣门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际遇,她只是个平凡人,她也希望只是个平凡人。她出生于一个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家中历代以经商为生,在当地来说也算得上名望贵族。她是家中独女,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直至她已过及笺,爹娘也舍不得让她出嫁,当然这其中部分原因是没有哪一位公子能让她有相伴一生的欲望,她似乎潜意识里排斥着嫁人这个念头。她与同龄的女儿家有些不同,她不喜刺绣不迷诗画,她唯一钟爱的便是坐在窗前弹琴,研制一首新曲子是她最高兴的事情。琴是她生活中的唯一乐趣,是她生命中最忠实的朋友。曾经她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过,永远伴在爹娘身边,快快乐乐地弹着她最爱的古琴。
可惜,好景不长。曾经她是如此的憎恨自己的脸,就是它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颠沛流离,更害得她爹娘……
还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消沉,几度想自寻短见。当再一次夺下她手中匕首后,嬷嬷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生平第一次她挨了巴掌,她机械般抬起无神的眼,忘不了嬷嬷的痛心疾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你爹娘用生命换来的生命吗?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对不起他们?你以为你这就是不幸了吗?错!大错特错!你有没有见过亲人族人被一夜屠尽后的血流成河?你有没有见过被战争逼得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沦落街头受尽欺凌的孩子?天下间比你更伤心更可怜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们活得下去你就做不到?!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大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你觉得你对得起那些爱你念你的人!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不出那一刻她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在嬷嬷转身的那一刻,她哭了,哭得那么的歇斯底里,哭得肝肠寸断,把所有的伤心所有的悲痛都付诸其中。
第二天,她抱着琴出现在嬷嬷面前,对她说她永远跟着她时,嬷嬷满眼欣慰:天下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所以,她如何能爱他。她多么希望他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尊贵的血统,没有庞大的野心。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谋反,她从来不知他是个追权逐利的人,帝王朝廷,那些离她太远太远。她只是凝香楼里一个小小歌伎,她合该像其他姐妹一样在送往迎来中寻找一个能给她们安稳日子的老实人。她过不起惊涛骇浪的生活,她迎不来他的瞬息万变。他误会了她,这刚好成了缘尽的契机。她相信爱情曾经来过,只是他们前世修得不够不足以携手同行,隔着青山相望,何苦劳哉,倒不如当断则断,家破人亡的剧痛都熬得过来,这点情伤又算得了什么。
凤锦,若有来生,就让我为你掬起一朵月光,为你弹一曲凤凰,我们无伤无怨,共行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