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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垒分明说惜别 第四十二章 泪落洗菩提

书名:胭脂笑 作者:青娥 本章字数:4040

更新时间:2010年11月22日 20:13


青娥:呃,也不枉费脑汁了,我直接借用前人诗句得了~~

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

“凤公子,您来了,多日不见,公子还是风采依旧呀。”一把娇笑的声音高扬着,宝雅与客人调笑的表情一僵,随即将那如雷的心音生生压下,寻了个时机不着痕迹给自己灌了一杯安神酒。待与客人周旋得差不多了,她媚眼儿一勾就为这通奉承作了个小结:“莫老板,您玩得尽兴,秋露啊,好生侍候着啊!”

吸足了勇气,也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她这才笑吟吟地回转身。

就见他信步而来,身旁跟着的依旧是那个稳健的中年随从,他不笑不言,那优闲的姿态儒雅得就像拾阶在满庭芳翠的春意之中,不曾留意身后一众惊艳、爱慕的目光。也说不出来由,明明他是这般的优秀出众,偏生没有一个姐妹上前作勾引诱惑之能事,他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处,却实实在在给人不易亲近的认知。

看着他一脸从容,再看看这声色犬马之地,她没由来的莞尔不已,轻笑出声。

凤锦远远就看见这个集三姑六婆于一体的凝香楼管事,从来就厌恶她那身呛人的香味,也讨厌这些各种胭脂水粉味浑浊的空间,所以他只是随意在一旁的花桌坐下,让随从去安排。

自从上次见过她之后,她那张怎么也拭不净泪水的小脸如一块烧红的铁深深铬上了他的心。两年前的一次偶然回眸,他成了凝香楼的常客,不,不是常客,至少两年间见面的次数他记忆犹新。他依然记得那天的她只是小挽了个惺松的发髻,大部分长发浓密披散在单薄的肩上,如同一块上好的丝绸为她素色的长裙添上一笔墨彩,她转身,带起的发稍在风中轻轻飘动,映入他眼中的那一抹微笑是那样的真切纯洁。他心里首次住进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就是她,一个名唤‘宝雅’的青楼女子。第二次见面,她换了一身美丽高贵的打扮,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再看一次那朵干净如初生婴儿的笑容。只是,他终无法如愿,他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一名看惯浮华的风尘女子。于是,他放下了最初的目的。只是,不知不觉间,见她成了他来凝香楼的唯一目的。只因,他发现她的琴声能给他带来平静,而他似乎更爱上了她浅浅的微笑,即使不看她,他依然能感觉到她安静地待在他身旁,有她的相伴,他可以完全松下紧绷的神经,他可以得到真正的平静。一种他不敢奢求的平静。一次又一次的来见她,他早就明白这不合常理,只是,他不能做出任何决定,他无法确定他是否能给予她幸福,她不是其他人,她是她。他从来不曾对旁人有过的牵畔,却不曾想让她成了意外。也罢,既然放不下,便把她接到身边,尽管前路迷茫,但他相信只要他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包括,与她一道经营那道‘与子偕老’的课程。思及此,他像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包袱,轻松地勾起唇瓣。

明明这中年男人还是一脸严肃,语气平淡,但出口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心底如海潮骤起,汹涌滂湃地胡乱拍打。但觉头重脚轻,努力让眼神清明,宝雅震惊地直接问向凤锦,“你……要赎宝雅?!”

淡淡地点头,凤锦不作其他回应。

“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她此刻最想要的是他的答案,是不是,她可以私心地认为,他对她有情……

凤锦理也不理她,只是端坐在花桌前,自斟自饮。

“蓝嬷嬷,咱们银货两讫,你只管出价吧。”虽不似主人的寡言,但这人也算是言简意骇了。

“呵呵,客人。”神思回笼,尽管激动得浑身微颤,好在这嘈杂的场所没人能听出她的颤音,她努力攒起精神,勾起蓝嬷嬷招牌的兰花指,“怎么说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姑娘,你说做妈妈的,我能不关心下她们的未来幸福么?”

“幸福?”细长的凤目嘲弄地向她投去一瞥,凤锦冷冷一哼。

知道主子开始没有耐性了,他赶紧道:“不管在哪儿总比待在这凝香楼强,嬷嬷,多少你说,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凤公子,您来得可实在是不巧了。”心思细腻的梁檐早就瞧见了宝雅的力不从心,一看此阵仗,他硬着头皮觑好时机插了进来,先是漾起笑对宝雅说,“嬷嬷,今早儿大夫才嘱咐你要静养,你怎滴又出来了?小心身子,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趁着他们没瞧见,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

“呵呵,你不说我还没事,一说我倒真觉得有些晕了。”她笑叹,“可是,这会儿凤公子还有事儿,我还是谈完吧,别怠慢了客人。”说着,她也坐了下来,替凤锦斟满杯。

“不巧?何意?”自然是没有漏听梁檐的开场白,凤锦凌厉的眼神马上射向他。

“呃,凤公子,是这样的,”这样的凤公子并不在他们的预期,原以为就是场面上的交待,现下对上这双威严的凤眼,发现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他难掩寒意,讷讷回道,“回公子,宝姑娘五天前已经离开了凝香楼。”

闻言,他怔然片刻,然后怒气顿生,“说清楚!”

“是,是……”并非没有见过恶人,只是,这凤公子天生就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尊贵气质,他只消脸色一沉,他就吓得脚软,更别提要说谎了,他不禁求救地看向宝雅。同时哀叹

,如果嬷嬷在这里,少不得要嘲笑他一句:欺善怕恶。

见梁檐被他骇得连话也说不直,宝雅心底长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牢牢记在心底,然后脸色平静道,“回公子话,宝雅已于五天前被人赎走从良,公子来迟一步了。”她轻笑,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若她知道公子这番心意定会感念一生,要知道,青楼女子的最好归宿就是有个知心人能让她从良依靠,她很幸运,她遇到了。”呵呵,你为何不在嬷嬷没走之前来?若如此,也许我们之间真的就能有个关切未定……

注意到主子双唇紧抿,握住酒杯的指骨开始泛白,他忙出声道:“赎她的人是谁?去了哪里?”难得看到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忠仆紧张,宝雅在心底凄然一笑,都晚了……“实在对不住,来人只知道姓张,并无留下任何音讯,只道来自南方。”

“南方……”凤锦面目低垂,看不出所思所想,良久,他松开杯盏,“请嬷嬷安排,我想去沁园一趟。”

“哦?”她勉强挤出招牌媚笑,“不知公子想听哪位姑娘弹琴,老身——”

“不必。”

“那么,容我着人稍作茶点安排——”

“不用,我坐坐就走。”说完,脸沉如水地瞥了随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向沁园走去。

“这,唉,你家公子也忒性急了。”她呵呵一笑,然后懒懒捶着肩膀,向一旁的梁檐吩咐,“梁檐,好生侍候着这位爷,前院你盯着点,我也乏了,这会儿得赶紧回去补个眠了。”

“哎,嬷嬷您好走,好生休息下。”

“这位爷,你就在此喝两杯花酒静候你家公子吧,老身就失陪了。”妩媚地向那随从溜了一眼,宝雅迈着镇定的步子向后院走去,只是那汗湿的掌心早已出卖了她的慌乱。

他……来晚了……

凤锦来回摩挲着琴弦,天色昏沉,以往他总是在日落时分踏入这间厢房,又或许,该叫琴室。这里布置得安静清幽,没有染上一丝污秽颓废,出污泥而不染,与她一样,她就像一朵素净的青莲静静绽放在这纷扰俗世。她不似别的青楼女子那样艳丽大胆,她身上保留着与之格格不入的纯净气息,她毋须太多外物的点缀刻意的做作,已教人无法忽略那举手投足的优雅,她静静地端坐,那抹娴静的微笑会让人无端泛起‘岁月静好’的句子。不知不觉间心弦已遭她撩动,细想,她美吗?不,他见过的绝色女人不胜枚举,然而却没有一个能给他同样的悸动,她只消凝视着他浅浅一笑,他便觉得足以倾国倾城,心头被她填得满满的。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自从那天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无措之余他只得笨拙地将她拥进怀里,细抚着她纤柔的秀发,他知道再也放不开了,她毋须过多任何言语,只是一个轻轻的皱眉已教他时刻惦记。他一直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平淡关系,为的就是怕无法克制。然而当他终于决心拉近两人的距离时,却告诉他,已经迟了……

从良……当是青楼女子最大的希望,蓝嬷嬷说得对,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未来有了一个归宿,总比在青楼送往迎来来得幸福……

“铮!”一个尖锐的琴音划起,他低首,看着这把曾经在她纤纤十指中萦绕缠绵的古琴,眼前仿佛又泛起了她泪眼迷糊的伤心,他隐忍地抿紧唇,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么他便祝福她吧,他既然没有把握给得起她幸福,既然有人愿意疼宠她,那么,他只能放手。他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么的遥远,最终烟消云散,不复半点痕迹。他勾起薄唇,笑得无限沧凉,黑暗中他按上琴弦,玉白的指重重一拨,一个低沉的音带着浓浓的哀思风散而去。

夕照尽掩入西方,弯弯的下弦月悄悄攀上树梢,洒下一片淡淡的银华,不让黑暗专权,却又不可避免地揉合了一地凄清。晚风柔柔地吹动着柳枝,在鹅卵石精彻而成的小路上投下摇曳的舞姿。琴声低沉中带着压抑,似一腔无人凭寄的心事,在这孤寂的夜里悲鸣,似缅怀又似追思,似悔恨又似无奈,就像一个低低吟唱的说书人,讲述着一个尽是悲伤泪意的人生。

滑坐在地板上的宝雅早已泪流满面,听着那沧桑的琴音,她难以自持地掩上颤抖的唇,泪水泛滥成灾,偷偷从指缝溢出,湿了素手,濡湿了衣襟。她咬紧下唇,紧闭双眼不让那浓浓的哀伤席卷。她哭,说不出为自己,还是因为感染了琴声中得不到渲泄,得不到栖息的疲倦。如果可以,她很想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只为回报他此刻真切的感伤,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深切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可是,她不能,她有着这么一个肮脏的过去,她是如此的福薄,她注定得不到这般奢侈的幸福。她很知足了,因为她知道,他心中曾经真的在乎过她,这就已经足够了,她奢求不起朝夕相守的情感,她从不敢渴求有人能将她记在心底,他是如此高高在上的高贵人物,她却是最低贱不堪的风尘女子,这样的云泥之别要如何去靠近?这样的结局是好的,她起码保留了那点卑微的自尊,在他面前,她起码还漾着淡淡的笑。她不强求更多,至少他们曾经亲密过,至少他们曾经拥抱过,至少,他们的心曾经走到一起过……就算,那只是淡淡的暧昧,只是昙花一现的恍惚……

前世两茫茫,今生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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