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2月04日 17:52
门跑商的人回来,家里会给用柚子叶煮一锅水洗澡,能洗掉一身晦气。
齐衡递给我的是柚子叶?他怎么知道柚子叶能去秽?
我诧异地抬头看齐衡。
齐衡只是很平静地望着我。
“好点了吗?”
他的坦荡反而让我瞬间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愣愣地:“好多了,谢谢。”
疑惑地打量他,我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柚子叶?”
齐衡往院中心一指,平淡地道:“随手摘的。”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才发现我进来时看到的那颗大树,就是柚子树,树上郁郁葱葱的叶子,和我握着的,一模一样。
这树那么粗,得有百年树龄了吧?我想,这么一颗种在家里,这宅子怎么还会犯恶臭?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宅子里种树?!
柚子树辟邪没错,可哪有人,会在房屋正中央种树?房屋四面有墙,当做口字,口正中有木,这是不就是……
困?!
这老古宅的主人脑子坏掉了吗?可我转念一想不对,这种古宅兴建的时候都会让风水师来提前勘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这宅子那么大,祖上肯定非富即贵,请来的绝对不是半桶水的乡野先生。
故意而为之?
我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困……?我迷惑,这院子,难道想困住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又需要一颗百年生柚子树来困住呢?我环视四周,只觉得周围的房屋突然有种拔高的错觉,像鱼眼镜头似的,无声而压抑。
“不好意思啊……”辛伯老态龙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冷不丁把我吓了一跳。
回头,辛伯拿着一支包装鲜艳的清新剂站在那里,老脸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最近宅子里排污管爆了,污水泡过一周才修好,已经请人来弄了,没想到还有味道……”
排污管?我惊讶,朝地上看去,发现旁边木头柱子接地处确实有一节水泡过的痕迹。
我刚才闻见的味道,是之前下水道爆后残留的余味?
“不过小姐,你鼻子也是挺灵的。”辛伯看向我说道:“我们这些住在里面的,这么多天了,都没闻到。”
辛伯拿着清新剂,对房梁上下一阵猛喷,然后弯下硬邦邦的腰来问我:“没有味道了吧?”
对着一个老人家,我自然不好计较什么,连忙爬起来把他扶起来:“没了,没了,您不用忙。”老人家的眼神飘向我身后,顿住:“衡少爷,您闻到了吗……?”
“方才有,现在已经没了。”齐衡的声音漠然地说道。
他在撒谎!
我回头注视向齐衡,齐衡默默移目看向我,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目光坦然。
“看来这牌子清新剂还是有用的……”辛伯在一旁嘀咕道。
齐衡收回了视线,对辛伯道:“辛伯,烦请您带我去我的房间吧。”
辛伯终于放下手中打量了许久的清新剂,点头应道:“成、成。”他转头看向我:“小姐,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跟着辛伯瘦瘦小小的身躯穿梭在古宅里,我总有种回到过去感觉,似乎下一个拐角,就会遇到一个磕着瓜子穿着旗服的姨太太。
没想到这片宅子,从外面看着森严,里面倒是挺安逸。檐宽廊广,采光通透,由一个个小四合院组成,厅堂里挂满字画,摆有八仙桌和太师椅,古香古色。中间是天井,花花草草,修剪得整整齐齐,有些还有金鱼池,看得出主人很有生活情趣。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路太绕了,我跟着辛伯走,过掉两三道门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进到不知哪一个四合院里,辛伯走过去推开正屋浮雕精致的隔扇门,回头来看向齐衡:“衡少爷,您还是住这间。”
齐衡低低地应了声“行”,迈开长腿,跨过高高的门坎走进去。我好奇地探头想往里面看看,“哐”轻轻一声,木门阖上,我被碰了一鼻子灰。
“小姐,这里是东厢,您的屋在西厢。”辛伯看着我定定地说道。
“哦……”我悻悻地收回头,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不晓得辛伯说的东厢到底在哪里,但反正肯定不是在这里。辛伯带着我又是一阵绕,最后走进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院子看起来远不如齐衡那间气派,可好在干净整洁,我挺满意。
辛伯推开东边一间厢房的门,对我说:“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我站在屋外朝里面打量,傍晚光线有些西沉,屋子里暗暗的,一套花梨木桌椅阔气而沉静地摆在那里,旁边是同材质的书桌和博古架,右手边有一扇看上去比屋里陈设还要老些年头的镂空花雕月门,透过月门的纱帐,隐约可见一张雕花架子床。
整个房间,看装潢、看材质,就知道主人家没亏待我。
但,实在是太暗了,我体会不出它的美感,反而觉得有点像在拍鬼片。
我望过去的时候,一道虚影恰好从面前的窗纸外闪过,快得根本看不清形状。
“谁?!”
我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