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2月03日 21:43
我的眼睛疑惑地眯起来。
一般犯煞的地方,黑土变黄,颗粒无收,植被枝叶凋零,有屋子也像兰若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郁郁葱葱,还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得天独厚的好风水?
越想,我的心越沉。
忽然,发现对面葱翠的山上,有一角朱红色的飞檐冒出,我惊讶地指那个檐角,好奇地问司机大叔道:“叔!叔!那是哪儿啊?”
司机大叔顺着我指的地方望一眼,淡定地说道:“哦,那是山神庙。”
“山神?”我眼睛都瞪大了,这地方不止风水好,还有神明庇护?
司机大叔得意的小眼神甩我一脸,“对呀,跟你说了我们山里规矩多,还不信。我们这一带的人啊,都供奉五德将军,他庇佑我们山中出入平安。每到过年过节,我们每家每户、一个村一个村,全要去庙里给他供奉进香。啧啧,那时的场面,不知有多气派!”
五德将军?我抓头想了想,没听过这个神位啊……
不过,我很快释怀了,民间地方神明纷杂,没听说过很正常,不是什么地域都只拜观音女娲福禄寿这些常规神的,总有那么几个地域,喜欢身体力行地为美特斯邦威代言——不走寻常路。
人家自创神也说不定。
再说神明这种东西,灵或不灵,还是得讲究信的人有几个。信的人越多越灵,哪怕拜的是块石头,日子久了,石头都能生出精气来。
我没了兴趣,重新瘫倒在副驾驶座位上,调整姿势准备睡到小镇。
“小姑娘别睡觉呀。”司机大叔见我准备闭眼睛,不合时宜地说道:“接下来的路才精彩呢。”
我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怎么?”
司机大叔笑着撇我一眼,“我们来的路上不是下雨了么?这里的路一下雨就塌方,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可有得瞧了,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呢。诶!你看,这才说着就来了!”司机大叔眼神兴奋地盯紧前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惊得手心脚底一阵冷汗。
眼前的山路,塌了一半,只剩下小半截可以通车,我怀疑北京吉普这个笨重的身躯开过去,马上得掉到悬崖下面去!
“啊啊啊——!”我尖叫着拉着吉普的大顶内拉手,拼命往后躲:“师傅你慢一点!!!”
“哈哈哈哈!”
司机大叔显然是开惯这样的山路,毫不减速,飞驰就过去。
前座一半的轮胎都悬在半空,我看着下面万丈深渊,尖叫到嘴变成婉转的蚊子哼,吓得差点要尿。
这样的惊险之路不止一处,隔三差五便来一个,有些还在转弯那儿。车速带来的离心力,让我怀疑快要被甩出去了。
“啊——!”
“哈哈哈!”
山路十八弯,一路上,我大叫,司机师傅大笑,小吉普晃悠悠,哼哧哼哧地开到了小镇上。
一下车,我立马到处找地方吐。
司机师傅敲着车门,冲我吆喝,“小姑娘下次坐我的车,‘专属宝座’还留给你啊!”
谁还敢坐你的车?我吐得心肺腑脏都快出来了。
一只手轻轻地拍上我的背,我晓得,那是容临在帮我顺毛,还是不想和他说话,可嘴里满是呕吐物的酸味儿,我痛苦地转身对容临道:“水水水……”
一支矿泉水瓶立马伸了过来。
拧开瓶盖,用清水漱漱口,我这下才觉得好点,把矿泉水瓶放回到身后背包上,我走过去跟司机师傅付款。
司机正玩着手机,见我递来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微微一怔,看向我一笑:“小姑娘真大方啊,你一个人付两个人的钱?”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把容临的钱也给算上了。容临那家伙是鬼,别人看不见他,自然是不用付钱的。
我虚笑了一下,抽回一张道:“小学数学语文老师教的,不好意思。”
司机大叔笑着把那张百元大钞收起来:“能把一教成二,这语文老师水平也够差劲。”说罢,大叔冲我挥挥手,“走啦~”
引擎一轰,小吉普拖着两条泥印子,开远了。
我一回头,容临正含笑看着我。
没有理他,我把双肩包往肩上一甩,径自走了过去,错过他身侧的那一刻,我看见,容临嘴角的笑容有些僵。
嘴勾了勾,我拿双肩包轻轻砸他的背,“走啦,还愣着干什么?”
容临怔了怔,冲过来揽我的肩,“你不生我气啦?”
我嘴角不住上扬,撇他一眼道:“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不生气了。”
容临摇头叹气:“石笑,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一直不错好吧?”
我扯他的脸:“我要是没良心,就不会消耗青春,陪你找那什劳子冥简了!”
容临被我掐得俊脸变形,回过手来掐我,我转身就躲,我俩这么打打闹闹,一路往镇子里走去。
绕上大半圈,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找到那户人家。
巍峨的兽柄双开大门,石门坎高到快要接近小腿肚,一左一右,两个已被风吹雨打得有点模糊的镇兽。眼前这片大宅院,至少经历过上百年风霜催打了。现代仿古建筑,做得再仿真,也做不出它那种感觉。
而与一切古老沉旧不符的是,宅前那刚下过雨的湿漉漉的青石板小道上,正停着一辆骚蓝色的玛莎拉蒂,崭新得像是刚从仓库里拉出来的一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通往这个小镇的唯一的那条山路上满是泥坑和碎石,那这辆颜色鲜艳的名贵跑车,到底是怎么样一尘不染地跑进来的?
我正这么想时,车门打开了,一条穿着浅棕色皮鞋、铁灰色西裤的长腿跨出来。
我整个人微微一怔。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