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7月15日 02:33
对你们没有什么事谈了,你们可以回去,其余的事现在必须由陆军部来办理了。”
“幸亏,陛下,”勃拉卡斯说,“我们可以信赖陆军,陛下知道,每一个报告都证实他们是忠心不贰的。”
“阁下,别再向我提起报告了!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对它们该予以多少的信任。可是,说到报告,男爵阁下,你对于圣·杰克司街那件事有什么消息?”
“圣·杰克司街的事件!”维尔福禁不住惊喊起来。然后,突然缩住口,他又说,“请您原谅,陛下,我对陛下的忠忱使我忘记——倒不是忘记我对您的尊敬,因为那在我的心里刻得太深了,而是一时忘记了礼仪。”
“尽量说吧,先生!”国王答道,“今天你已获得提出问题的权利。”
“陛下,”警务部长回答说,“我刚才就是来向陛下报告关于这方面的新消息的,碰巧陛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件可怕的大事上去了,现在这些小事恐怕不再能使陛下发生兴趣了吧。”
“正巧相反,阁下,——正巧相反,”路易十八说,“这件事据我看和刚才我们所注意的事一定有关系,奎斯奈尔将军之死或许就会引起一次内部的大叛乱。”
提到奎斯奈尔将军的名字,维尔福发抖了。
“陛下,”警务部长说,“事实上,一切证据都使我们得到这个结论:就是他这次的死,并不象我们以前所相信的那样是自杀,而是一次暗杀。看来,奎斯奈尔将军是在离开一个拿破仑党俱乐部的时候失踪的。那天早晨,曾有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和他在一起,并约他在圣·杰克司街相会,不幸,当那个怪客进来的时候,将军的贴身跟班正在梳头,他虽然听到所提的街名,却没有听清门牌号码。”
当警务部长向国王述说这件事的时候,维尔福全神贯注地倾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象是他的生命就取决于这篇话上面似的。国王把眼光转到他身上。
“维尔福先生,这位奎斯奈尔将军,他们都相信是依附逆贼的,但实际上他却完全忠心于我,我觉得他作了拿破仑党所设的一次埋伏的牺牲品,你是否与我有同感?”
“这是可能的,陛下,”维尔福回答。“但现在所知的就只这些吗?”
“他们已经在跟踪那个和他约会的人了。”
“已经跟踪他了吗?”维尔福说。
“是的,那侍仆已把他的外貌形容了出来。他是一个年约五十一二岁的人,肤色棕褐,蓬松的眉毛底下有一对黑色的眼睛,胡子长而密。他穿着蓝色披风,钮孔上挂着荣誉团军官的蔷薇章。昨天跟踪到一个人的外貌和以上所形容的完全相符,但到裘森尼街和高海隆路的拐角上,他忽然不见了。”
维尔福将身体靠在一张圈椅的背上,因为在警务部长说话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腿在发软,当他知道那个不知姓名的人已逃过那个跟踪他的密探的时候,他才敢又开始呼吸。
“继续追索这个人,阁下,”国王对警务部长说,“奎斯奈尔将军在这个时候对我们非常有用,据各方面看来,我相信他是被谋杀的,假如确是如此,则暗杀他的凶手,不论是否是拿破仑党,都该从严惩处。”
国王这样宣布的时候,维尔福得用全副的镇定力才能使恐怖的神色不致透露出来。
“多妙呀!”国王用很尖酸的语气继续说。“当警务部说‘又发生了一件谋杀案’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们又加上一句‘我们已经在追索凶手’的时候,他们以为一切就都已了结了。”
“陛下,我相信,陛下对此已经满意。”
“我们瞧吧。我不再耽搁你了,男爵。维尔福先生,你经过了这样长的一次旅程,一定很疲乏了,回去休息吧。你当然是耽搁在令尊那儿的罗。”
维尔福微微有点昏眩。“不,陛下,”他答道,“我是在导农街的马德里饭店下榻的。”
“可是你当然见过他罗?”
“陛下,我是一来就去找勃拉卡斯公爵阁下的。”
“但你总要见见他吧?”
“我不想会他,陛下。”
“呀,我忘啦,”路易十八说,随即微笑了一下,表示这一切问题是没有任何动机的,“我忘记你和诺梯埃阁下的关系并不太好,这又是为忠心王室而作出的一个牺牲,为了两个牺牲你该得到报偿。”
“陛下,陛下对我所表的仁慈已超过了我所希望的最高报偿,我已别无所求了。”
“那算得什么,阁下,我们不会忘记你的,你放心好了。现在(说到这里,国王将他佩在蓝色上装上的荣誉勋章摘下来,递给维尔福,这枚勋章原是佩在他的圣·路易十字章的旁边,圣·拉柴勋章之上的)——现在且暂时接受了这个勋章。”
“陛下,”维尔福说,“陛下搞错了,这种勋章是军人的。”
“真是的!”路易十八说,“拿着吧,就算这样吧,因为我来不及给你弄个别的。勃拉卡斯,您负责叫他们写荣誉状送给维尔福阁下。”
维尔福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和得意的眼泪。他接过勋章来,吻了一下。“现在,”他说,“我可不可以问:陛下还有什么命令赐我执行的吗?”
“你需要休息,先休息去吧,要记得,虽不能在这儿巴黎为我服务,但你在马赛对我也大有用处呢。”
“陛下,”维尔福一面鞠躬,一面回答,“我在一个钟头之内就要离开巴黎了。”
“去吧,先生,”国王说,“假如我忘了你(国王的记忆力是很短暂的),就设法使我想起你来,不必怕。男爵阁下,去叫军政部长来。勃拉卡斯,留在这儿。”
“啊,阁下,”在他们离开土伊勒里宫的时候,警务部长对维尔福说,“您走的门路不错,您的前程已经奠定了。”
“将来不知能不能继续飞黄腾达。”维尔福心里这样自言自语,一面向部长致敬告别,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面就四顾寻找有没有出租的马车。这时正巧有一辆经过,他喊住了它,把地址告诉了车夫,就跳到车里,躺在座位上,做起野心的梦来了。
十分钟以后,维尔福已到达他的旅馆,他吩咐把他的马在两小时内准备好,把早餐给他拿来。他正要进餐时,铃声响了,听那铃声,显然是由一只坚定而自在的手拉的。侍者打开门,维尔福听到来客提到他的名字。
“谁能知道我在这儿呢?”青年自问说。
侍者走进来。
“咦,”维尔福说,“什么事?谁拉铃?谁要见我?”
“一个生客,他不愿意说出他的姓名。”
“一个不愿意说出他姓名的生客!他想怎么样?”
“他想跟您说话。”
“跟我?”
“是的。”
“他有没有说出我的名字?”
“说了。”
“他是怎么样的人。”
“唔,先生,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人。”
“高还是矮?”
“和您差不多,先生。”
“头发是黑的还是黄的?”
“黑,——黑极了,黑眼睛,黑头发,黑眉毛。”
“穿的什么衣服?”维尔福急忙问。“穿一件蓝色的披风,排胸扣的,还挂着荣誉蔷薇勋章。”
“这是他!”维尔福说,脸色苍白起来。“呃,一点不错!”我们形容过两次外貌的那个人走进门来说,“手续那么麻烦哪!做儿子的叫他的父亲候在外客厅里,这可是马赛的规矩吗?”
“爹!”维尔福喊道,“那末我没有弄错,我觉得这一定是您。”
“哦,那末,假如你觉得这样肯定,”来客一面回答,一面把他的手杖靠在一个角落里,把帽子放在一张椅子上,“让我告诉你,我亲爱的杰拉,要我候在门外是不能算太孝顺的。”
“你走开,茄曼。”维尔福说。于是侍者带着显然很惊异的神色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