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5月15日 09:14
我脸侧滑了下来,落在了我的酒杯里,我手上脏,只能摇了摇头想把它们拿开。
“头发也干了,我给你绾一下吧!”花潼过来用手指理了理我的头发,却发现没有珠钗簪环。
“把我腰上的汗巾子扯下来扎一下吧,我里面还有腹围呢,裤子掉不下来。”
花潼刚碰到我的腰,我怕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嘴上也忍不住“啊呀”一声笑了起来。
花潼停了手,说了一声,“罢了。你冷不冷?”
我转了脸,拿眼直直的的看着花潼。
花潼被我看的不自在,“干什么?”
“给我绾一个道士的发髻吧,高高地盘起来。”我的两颊滚烫,好想问他为什么要问我“冷不冷”。但他不说我也知道,不会是我想要的答案。
“自从年上德寿宫开了一场斋醮法会,你回来后就隐隐的对道家着了迷。时常留着道姑半夜给你讲经论道,说话也会不经意的带些旁人不懂的词。她们看不出来,我却发觉了你的心思。”
我的脸更加烫了,不等他把我的头发扎好,我一杯酒就直接下了肚,“胡扯,我能有什么心思?”
“就算你对他入不了情,这也是你的命。你是他的王妃,年纪轻轻不该看开浮尘入了道的。”
我的心稳了半分,不知该不该笑,索性直接倒了浊酒吃了起来。这酒原本就是筛过烫好了拿来的,这会儿执壶依旧在水炉里温着,只吃的时候再用细目的银筛子再过一遍。
花潼比我年岁小,看上去更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心寡欲,怎么这样劝起我来了?
没有发簪,花潼将瓷瓶里的折枝桃花掰断了一个枝条别在了我的发上。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轻松了不少,又可以多喝几杯了。
“吃点菜吧,还真这般憨的喝寡酒!”花潼在我身侧,没有坐回原先的座上,正好在我的上风口替我挡住了凉风。
夜深了,小雨还在滴滴答答,确实凉了不少。只是我喝了不少酒,渐渐的上了头,只觉得心里火烧一般。
手里拿着箸儿,将桌上的菜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吃的。刚要放下,秋穗带着秋大娘过来了。
“夫人难得到内书房来,奴婢没什么好孝敬的,原本不值一提,只是想着‘桃花流水鳜鱼肥’。也是巧了,下午他们刚送了几尾过来,所以巴巴的做了,望夫人能不嫌。还有,这是拙妇自己酿的桂花酒,埋在桂花树下两三年了。前几日王爷带了几位清客相公在书房清谈,用饭时奴婢就挖了开了一坛,他们倒都说好。今儿夫人和花哥儿在,想着没什么好东西,也是这酒的福气,夫人略尝尝吧。”一个小厨房的厨娘也能把话说得这么美,真让人害怕。
“哎呦,难得你有心,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赏你的,明儿有机会,我便抬举了你女儿也是一样的。方才袁妈妈还说呢,要在我房里挑个好姑娘给你家做媳妇儿,我也替你留意着。又或者你有看上的尽管说,我替你给罗缨求情。”
秋穗和她阿娘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倒是愣住了。幸好花潼还在,替我圆了话,我也懒得理会。
这鱼是现炖的,香气扑鼻,吃了一口,确实鲜美无比。花潼继续给我筛酒,他自己却一杯没喝一箸没动。
“你干什么不喝?”我是不客气,他斟一杯我就喝一杯,喝醉为止。我的酒量也是可以的,寻常不会醉。
“大概你是怕喝多了酒,坏了这皮相还有那好嗓子,你家王爷就不爱了!”花潼离得我太近了,我伸手就能掐到他的脸,水嫩油滑,真的是个好人才。
“看你这样子倒是存心要醉,我还是警醒一点替你看着吧。”我把他的脸都要摩挲的红了,他也没推开我,我觉得好玩,手指便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游去。
花潼只是将身子略让了让,满眼里我只看到了烛光旖旎并着什锦春花,还有这比花儿更美的人。他这副样子让我更觉得有趣,心里更起了狭促的意思,于是手指缓缓伸进了他的衣衫里。
“‘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我想我大概是醉了,这样的话都想得起来说。
花潼终于抓住了我的手,不甩开亦不许我乱动。
手上原先被勒的疼意惊醒了我,我自己抽回了手。还是接着喝,嘴里还轻浮的唱道,“我的小心肝儿,你怎么这般狠心?可知我为你肝肠寸断,你却醉卧花下柳,往我终此一生,却只为你一人儿……”
我听见花潼笑了,随后又很生气,“我见你双目藏神清澈纯良,还以为你了悟了呢,却不想你不过是个大俗人!”
“哈哈!”我干干的笑了笑,“‘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你这个人啊,真没劲!”
我已经醉的没办法走路了,却还担心着时辰未到。又赖坐了一会儿,才由着花潼将我背了回去。
我不敢再唱了,也不敢笑了,只是安静的伏在花潼的肩上。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每处游廊不同的灯火。
一回到我自己房的院子里,赶紧睁开了眼睛,酒也清醒了几分。老远就见婆子们在外面等吩咐,再进到里面,那些略有些脸面的丫鬟们也在廊下执手等着。
“还没散!”我拍了拍花潼,“回去!”
“你就这么怕他,这么晚了去哪?”花潼背着我,往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算了,放我下来!”我脚刚落到地,只觉得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腿直直的跪在了花潼的身下,脸恰巧埋在了他的两腿间。
院子里一片寂静,就连雀儿都没了一点动静。那些丫鬟们想笑又不敢笑,几个人跑来搀扶我,这样一来,声响就更大了。
帘子被掀开,佩兰和佩玉一起出来,两个人推开其他人过来接住我,在我耳边说,“王爷还在吃酒呢,也有些上头了,问是不是夫人回来了。夫人站直了身子,随我们进了里屋就是了,反正夫人怎样王爷都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