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22
王海诚似乎是安慰他们一样,“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以为汪晓瑾挺喜欢他,两人可以在一起,想不到却……”
他说不下去话,又怕看到汪晓瑾伤心的样子,眼睛里有点潮,不想让他们看到,于是转身走开!
看到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其他哥们也唉声叹气,悄悄走开了。
哥们解散了,谢逸风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看着空空落落的书桌,突然心里的就发起寒颤,不祥的预感又一次袭上了心头,难道他真的是逃不过这一关,还是有什么更为不好的事要发生在他们家里,他的头上,不得而知!
带着沉重的心回家,连父母的慰问也似乎充耳未闻,吃饭也没心思,扒了几口说自己要看书就回了房。
父亲似乎是料到他心里有事,便籍着拿复习资料给他的理由,推开了他的卧室门。
“逸风!”他看着儿子心里仿佛疙疙瘩瘩的样子,不由心疼!
“哦,爸!”谢逸风转过了头来,应声,又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没精神!心里有事!”父亲轻声地抚慰着。
“没有!”他看父亲的体恤的眼神,想要敷衍搪塞过去。
“说说吧!现在你这个时期要把状态调整好,总是这样怎么行!还是你学校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父亲坐在他的身边,猜测着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儿子心绪不佳,无法打起精神来,虽然高考对于儿子来说无足轻重,自己也有能力在这方面给予支持,可是做父亲的总不希望看着儿子如此,已经连续几天的样子都感觉不对劲了!
“是校队的事情!你不知道!”谢逸风看父亲似乎真有心要自己把话说出来,便不再隐瞒。“陈然他们教练儿子死了,官司也打不了,听说是因为韩文略他们家有人帮着顶着,他们公安局的办不了事,硬逼着教练私了,现在呢,连裴咏怀本来是在队里顶上的,可是,又出事了……”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出事了?”他声音很低沉,又惊又意外!
“陈然告诉我们,教练当着他们的面说,裴咏怀住院了,下了几次病危,快不行了!”谢逸风轻轻地叹着气,“我想可能是要激他们上进吧……只是,本来班长是要他们不把消息传出来的,不知道,谁捣鬼,拿着这样的事情到处散播……”
父亲深深望了他一眼,逸风像是没办法控制一样地咒骂着,“这些人……太没品了!”
他还想着,笑笑是否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样,汪晓瑾那里肯定会炸开锅的!一想到笑笑那张悲伤的小脸,还有朋友可能随时会被死神夺去性命,心里就恐惧,恐惧似乎以后不能在班上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父亲站了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头,“逸风!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今天早点睡觉,不要呆太晚!”
逸风似乎是无法压住自己的恐惧,眼泪夺眶而出,“爸,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偏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是不明白,这么一个仁义的人,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事!”
父亲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不住地安慰他,内心的沉痛感一点点地在下坠,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深情厚意,朋友有难这般伤心,“逸风,难过就哭出来吧!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得坚强点!人都是会死的,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逸风再没能克制自己的感情,趴到自己的床上去,“我要睡觉了,爸爸你先出去吧!”
父亲叹息着走出房门,带上了门。
谢逸风躲在被子里打通了裴咏怀的手机,明明知道不可能被接到,但是还是想从咏仲嘴里得到确切的消息。
那边传来的声音极其的微弱,透着无比的哀伤,“喂,你是……”
“裴咏仲!”他鼻息里透着轻轻地沉重,“是我!谢逸风啊!”
“风哥,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我哥快不行了,可是我妈和我爸却还没回来……”
“裴咏怀到底怎么了!汪晓瑾都不让进,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声音放得非常轻微,就怕被父亲发觉。
“一直发烧啊,退不下,他们说什么并发症,我哥身体太虚弱了,好几次抵抗不了差点没过去了!我怕得要死,可是我妈总要我再等等,我真怕再等不下去……”咏仲几乎带着哭腔边说边哽咽,都快说不下去!
“你等我啊,我明天过去看你们……”
“我不说了,医生在叫我……你快过来吧!”
谢逸风还想说什么,可是咏仲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无法预料会出什么事,可是自己已经忍不住了,马上跳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往外面冲。
“逸风,你要上哪去。这都几点了!”母亲一看他要出门的架势就急。
“妈,你先别管我了,我很急,我一定要过去看看……”他话说不全就要往楼外冲,却被父亲一把拉住手,“逸风,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身上没有钱,打的去吧!”谢父不由分说把三百块钱塞到儿子身上,逸风看了看父亲,心里流过一阵的暖流,“谢谢爸!”他转身就往楼下冲,冲出了东华居,直往大道上拦截的士就往市四综合医院跑!
林诗音已经在飞机上整夜的无法合眼,闭上眼面前就是裴咏怀小时候的乖巧模样,然后是忧伤无尽的表情,跟自己道别,”妈妈再见!”
她脆弱的神经似乎就要被如此的噩梦折磨至崩溃,眼泪一次又一次划过面庞,无法抵制悲伤的她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缓下来,可是情何以堪!
裴青原本不想看她,更不愿意看她,看她悲伤的脸,有多假!事到如今哭得出来,又为何要离开儿子数年之久。
“梦到他死了?”
他似乎是幸灾乐祸,却又无法表露自己的情感,不知道咏仲有没有守在病房,看到林诗音的悲伤,自己也心里像是打了无数耳光,可是就是没有脸面承认是自己让她这样伤心的。他不仅没有安慰反而讥讽,
“就算咏怀死了,我们也该一家团聚了!他终究是外人!”他不堪,甚至不想提到咏怀,提到干什么,骂自己贱,因为他,要等于承认自己被背叛的事实,什么样的耻辱让他脸上颜面无存,当作耻辱不存在,不可能,原谅过去,无法原谅!他咬死了心头的耻辱,以不屑的眼光看着身边的人,“你活该!”
“裴青原,侮辱够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那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要我说几遍!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无论怎么样都原谅我,那个时候我不敢告诉你是为什么,他已经在我肚子了,不能打了!”她痛苦至极,泪洗满脸颊。
裴青原有如打蔫的茄子一样,明白了!他苦苦追求的林诗影,是有过去的,而裴咏怀,是别的男人的私生子。自己成了顶缸父亲,先前是不清楚的,而她隐瞒了,是她隐瞒了,无论怎么样不怪她,原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都是为了儿子,都是为了裴咏怀!
咬在嘴里无法一吐而快的耻辱快要把他折磨疯了,事情真相摆在面前,背叛耻辱与痛苦一定要往肚子里咽吗?不行,他不办不到!办不到能要怎么样,离婚,不行!不能离,拖吧,就拖吧!拖死她,看她怎么下场!
怀着如此心情,丝毫没有理会到手机同时在响,紧促地响着。直到路过的空姐轻声提醒,她才发觉手机响了许久了。
接到儿子的电话,听着咏仲的哭腔,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咏仲不停地催促着,“妈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哥哥不行了,你快点回来!”
心脏在胸膛里几乎要跳了出来,好不容易按捺住,她几乎是哭着劝儿子,“就回来了啊,妈妈就到了!你再等等,一定要你哥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就快到家了!”
她如此劝慰,可是咏仲却等不了,急得跳脚,“不能等了不能等了,妈,爸……你们快点,我哥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咏仲,别这样……妈妈不急吗……你再忍耐一下,告诉你哥坚持再坚持……我们很快很快就回来……”
她的话没完,咏仲却扔了手机,大叫“滚”,飞起一脚把手机踢飞……
咏仲是既想看到她又不想看到她,怎么也想不通,忍耐,怎么忍耐,什么情况,怎么坚持?躺在病床上的是谁,是他哥,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裴青原!
他小心地趴在玻璃窗外看着重症室里的哥哥,依旧不清醒,虚弱无力,看着医生护士忙进忙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赵郑芸医生也赶了过来,在门口碰上另一位主治医生,便拉住问,“现在怎么样!”
“感染性休克!心脏几乎衰竭!我们在急救……”他神色紧张,匆匆又往外走,赵郑芸也进了去,查看了情况,再出来看咏仲,他几乎把自己埋成一团,缩在地上,脸深深低垂在杂乱的刘海中,似乎挂满泪痕,又却不想被人看见。
飞机上的母亲双眼望向机窗外面,深幕的黑夜,似乎是没有尽头,此时此刻只想立刻飞身到咏怀的身边,看到儿子!
林诗影眼睛望向窗外黑夜上空,裴青原的眼睛却看着她,不敢相信四十出头的她脸上没有留下岁月痕迹,可是明明,泪痕却划过脸庞,觉得讽刺,不禁苦笑,阴阳怪气着,“你也知道哭?”他反讥着,更觉是种笑话,分开那么久,才知道想起儿子,要不是咏怀病危住院,真不知道她还预备什么,工作发展,全是自己,难不成还要出国不可!
她并没有理会他,裴青原脸色发青,怎么了,揭她痛处了,哭了,有脸啊!
他们在飞机上疙疙瘩瘩,咏仲却在家里承受着莫大的惊惧与惶恐,几日几夜都不敢闭眼睡觉,就怕一睡觉就会再看不见大哥的人。
而裴咏怀的消息依然被赵郑芸死死的封住,对韦恩琦的打探,也不再透露半点准信。
圣安中学在夜空下静谧如水,很快将要接近彩排,灯光广场上灯火通明,铺上地毯,舞台灯光从四周打来,似乎在烧灼人的双眼,汪晓瑾站在上面,本能地挡了一下眼睛。
虽然只是现场模拟汇演,但廉教一直对汪晓瑾看得非常重,可能是出于对裴咏怀的关心,但现在看来,他绝对没有看错人,不管是裴咏怀还是汪晓瑾,他从来就不想放弃这两个孩子,本身不管是父母的干涉还是阻挠,他们总是站在舞台上不离不弃,虽然一直没有有他的近况,汪晓瑾却告诉他,咏仲用咏怀的手机给自己来了短信,告诉自己大哥在昏迷中,还在念,回校队!
那种感动,久久地在心中,无法抑止的心疼,就是这样了,还在记着校队,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他站在灯光下,看着广场上翩翩如蝶的汪晓瑾,莫名的生出丝丝的怜悯,生在富豪之家,却不能自主自己的人生,这是何等的悲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临可能会生离死别,又是何等的痛楚!
夜已深沉,谢逸风来到医院门口看到在外彷徨的裴咏仲,看着他纂紧的手在微微发抖,立即猜出可能情况变坏了。
“咏仲!”他奔过去,拉住他,按住他发抖的手,“你哥……”
受过重击的他声音变得又轻又缓,不像在家里那样暴跳如雷,“他进了重症监护室,下了几次病危,没差点就……”他说不下去,当面泪雨滂沱!
没等谢逸风问,他自顾自地碎念,“要是我哥就这样过去了,我会恨我爸妈的……要是他多照顾一下我哥,现在我哥也不会是这样……”
听即如此,谢逸风再无法自控,胸口如同重拳猛击一样,沉闷又痛楚,他低呼了一句,“他会死吗?”
答案几乎是自己知道,可是却无法接受!
“你一定要跟他说,要挺过去,他不能死的!汪晓瑾还在等着他!”他低语着,“咏仲你听我说,别哭了!你哥不能死,很多事情在等他!是我,我也不答应!”
“我能怎么办?”咏仲内心焦灼不堪,“我妈总是叫我再等等,可我真的是怕,他要是挺不下去了,叫我怎么办?我妈呢?她不会伤心吗?”咏仲开始像女人那样絮絮叨叨,“他们告诉我我哥病危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那时我感觉像是我自己就要死了,我一直想要妈妈回来又怕她回来我交待不起,我哥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错,要不是我自私……我爸那个甩手掌柜……他不会操劳到这种程度,也不会病到这种程度……其实是我们害了他…… 是我们把他拖累成这样的……”
谢逸风彻底地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了!
无法想象的家庭内幕,突然撕开来摆在他面前,相比而下,自己有多么幸福!
“咏仲,不要那样说自己!其实你哥得病,也是无法避免的,以后好好对他!他不能死!”
他口气舒缓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我也想要他回来,校队那里也一样!”
叹现实残酷的谢逸风,彻底放弃了那种嫉妒的情绪,一直以为女人缘疯狂的裴咏怀,如今变成这样,其中承受的心理压力与身体不适,或许无人发觉,直到病倒……还要什么可以嫉妒,值得嫉妒!
或许大病一场让他远离人群,才能平静吧!
这样的思躇着,抬头仰望夜空,黯黑深幽看不到星辰,内心却依存一丝希望与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