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9月25日 14:41
朱瑞冷冷哼了一声,“难道做凉国子民委屈了你,还是要自轻自贱仍做个蜀女。”
朱瑞的话直击我的痛处,不仅侮辱了我,连同蜀国一起贬损,我眼眶里似乎流出了晶莹的液体,硬生生的逼回眼眶,吞到肚里,浑身乱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国主轻咳一声,西云阁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国主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很喜欢低头吗?”
过了许久,我才恍然自知国主在同我说话,我依然惶恐,哽咽着:“我——”倔强的脸扬了扬,没有人喜欢低头。
荣王朱觉是热心肠之人,眉眼跳跃道:“王兄,时辰不早了,吃药的事儿臣弟们怕是帮不上忙,臣弟等就告辞了。”掇撺着华王朱渊与齐王朱瑞离开。华王也是心思透彻之人,拱了拱手,“臣弟告辞。”齐王随后而出。
徐市会意,也领了玉襄安置去了。
西云阁内一时剩下国主与我,我的额头泠泠泛着汗珠,腻在鬓边,自觉背后也湿儒一片。
“你过来。”国主温和道。
我攒紧的手掌微微松懈一下,僵硬往前走了几步,估摸着离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国主也不计较,反而笑道,“孤很可怕?”
我心口一紧,忙的跪下,“民女——民女不敢。”
“你跪那么远,我也只能瞧见你半张脸。”国主好脾气的打趣。
我一时觉得窘迫无措,国主不再打趣我,“你过来坐。”
“这——”我正犹豫倍觉尴尬,起身只向前走了两步,视线里只看见国主着一身蓝缎平金的常服,半侧着身子坐在床榻上,左臂的袖子高高的挽起,小肘处用白色纱布裹了几层,一股子药香弥漫开来。国主正半扬着脸,笑看着她。
约二十七八的年纪,白净的肤色,肌理线条在一团团暖晕下显得更加柔和,或许有那么一丝眩晕,我看到是一双湛蓝色眼眸,倒映着我的影子,是那么的明亮,薄薄的唇因为微笑轻轻的翘起,如春风般朝我拂来。
我犹豫着坐在朱浥的脚踏边,心却咚咚跳的厉害。
国主却是极为随和道:“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只能挽着袖子看折子了。”我微微侧目,果然看见床榻上摆放一叠文书。
我的小小举动显然落入国主的眼里,笑了下。
我低着头将国主的衣袖沿着臂膀轻轻的放下来,朱浥的衣饰是极为挺括的料子,微微颤抖的手触及到国主光洁温热的肌肤,暧昧的画面使得我极为紧张,几次触碰到国主的伤处,每触碰到一次,我的心收紧一分,国主面色平和,倒也没说什么。
我放下国主的衣袖,大概是不满意,自己将衣袖的滚边依律卷起一截,与右边的衣袖一样。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垂目羞的满面通红。
国主似是在安慰我,“凉国的服侍虽简洁,却是极为讲究的,而蜀国的服侍繁复考究,刺绣更是凉国不及的。”说着看了一眼,我只穿一件素色的浣纱薄衫,道:“你倒是穿的素净。”
国主似乎没有想看折子的兴致,又问了些蜀国的民风民俗。
国主温和风趣,没有九五之尊的威严,倒像个游历的年轻公子,我便没那么紧张,整个人也松弛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拘谨,话也多了起来。
国主半靠在床榻边,笑着问道:“你可识字?”
蜀国轻文重武,女子虽不提倡读书识字,但也是默许的,所以蜀国识字的女子不再少数。我不知国主突然问这话是何意,回的也谨慎,“上过两年家学,粗略识的几个字。”
国主目光一聚,“你的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很是好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蜻蜓风筝,正是玉襄放飞的那只。
我一愣,面如土色,跪拜在地,“禁庭放风筝,已是大错,不料风筝惊扰了国主的车驾,误伤了国主,请国主降罪于我,与她人无关。”
便在此时,徐市用金漆托盘端了进来,默默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我,道:“国主,药已经煎好了,趁热喝了药效才好。”说着将药端在国主跟前儿。
国主接过药,黑药汁格外浓稠,微微皱着眉,一口气将药喝的见底,轻轻的荡了几下,就着沉淀一应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