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9月25日 14:42
滴在水盂里,漫漫的洇开了,却蹭上一个黑点,那黑点飘飘摇摇坠向远处,当我警觉过来时,玉襄拿着断了线的线轴,噗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一通呜咽。
我看了玉襄一眼,慢慢的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她扶起来,冷不丁朝她脸掴了一掌,玉襄讶异的看着我,不明白一向待人温和的我为何今日生了大气,众人过来解劝,“不过是放飞了一个风筝,也值得生这么大的气么?咋们身处凉国,多担待身边人才是啊!何况玉襄一向服侍的好,也没个错,一时疏忽是有的。”经大家一说我的气儿再不消的话倒显得我刻薄,玉襄被女眷们劝慰着去歇息了。
我依然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拿了一把娟扇打风,朱玉娥坐在葡萄架子下的敦几上,见我气色不豫,道:“今儿奇了,刚才送来一娄冰镇荔枝,你倒是看也没看一眼,我给你留了些湃在水里,稍后吃了再去洗澡。”
我言其他,“天虽是黑了,暑气还在,姐姐别坐在敦几上,以免暑气浸体。”
朱玉娥笑道:“你我相识不过数日,这样关怀我,玉襄服侍你一场,我瞧她对你就尽心,不离不弃,纵然有什么疏忽,打也打了,气儿也该消了。”
我别过脸去,不与朱玉娥说话,朱玉娥气结,笑着解劝道:“打人的果然脾气大些,装腔作势端着主子的架子,羞也不羞?”说着在脸上比划羞意。
我被他这样一那闹腾,气儿也消了大半,仍是气恼着道:“荔枝也堵不住你的嘴,偏偏跑来与我磨牙,聒噪的很。”
朱玉娥啧啧道:“果然气性大,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好心当驴肝肺,我这心是白操了。”
我终是掩面一笑,再大的气儿也消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女眷中的小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颐姐姐,不好了,玉襄姐姐被凉宫的人带走了。”
我兀自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儿?”朱玉娥也是一惊。
小施道:“刚刚来了两个内监,手里捧着个蜻蜓风筝,问是谁在禁庭里放风筝,不由分说的将玉襄姐姐绑走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忙于小施赶去。
当我们赶到时,玉襄已被绑走了,女眷们惊魂未定,无措的站在那里,见我们来了,赶忙围拢过来,一时七嘴八舌,也没个主意,我遣散众人,只留下小施与另一个知道事情始末的女眷源儿,我宽慰了几句,让两人稍稍平复心境,才问道:“你们自己想想,那两个内监带绑走玉襄时可说了什么?”
小施细细想了想,“其中一个内监说风筝惊扰了国主的马车,怕是国主要问罪。”
我也懊恼,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同意玉襄放风筝,果然惹出事来了。朱玉娥在旁似是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还好,只是风筝惊扰了马,算不了什么大事,或许关几天就放了也未可知。”
我摇摇头,“若是风筝惊扰了马是小事,怕的就是——”众人已是诚惶诚恐,妄言岂不是加剧了惶恐,接下来的话便掩口不提。
朱玉娥大约的猜到了几分,不觉加深了几分忧心,我又问小施,“蜻蜓风筝呢,可有留在银钩馆。”
“并没有,那两个内监呵斥一番,绑了玉襄姐姐就走了。”小施道。
我道:“罢了,你们下去休息吧!以后可要警示其他姐妹,别再出什么乱子,人在异乡,是没有人为我们做主的。”
朱玉娥道:“放心吧,明日将所有的姐妹们召集起来,各种宫里的行为约束也要讲一讲才好。”沉思了片刻才道:“自从李门主出去了,我们这些姐妹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所散了许多,各自为营,怕是不妥,如今又出了这事,更是人心惶惶。”
源儿也附和着道:“朱姐姐说的没错,刚刚玉襄姐姐被绑了,许多姐妹都慌的吓哭了,没得一个人出来做主的。”
朱玉娥道:“我们一路千辛万苦到了凉国,应该相互扶持才是,得选出一个有才能的出来做主才好,众姐妹才有个依靠。”
小施与源儿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觉得有理,便道:“明日我们把所有的姐妹召集起来,推举一个合适的人出来,姐姐意下如何!”
朱玉娥笑道:“恩,我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正说着,却听见门窗被叩了三下,心下狐疑,不知这时会是谁,小施去开门,只见走进一位面容白净的内监,衣着是华丽的天青烟紫的暗纹,一瞧便知是有身份的内监,后面还跟着两个衣着普通的内监,垂手而立。
衣着华丽的内监吩咐身后的两个内监在外面候着,笑容可掬朝各位道:“本不该深夜叨扰,无奈万分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