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9月08日 09:31
是怎敢劳烦玉襄姑娘,如今我已经好了许多,想来娘娘身边儿是缺不得人的,玉襄姑娘还是早日回宫伺候娘娘要紧,只要王岳进来服侍便是了。”
玉襄道:“姑娘是嫌奴婢服侍的不好吗?”
我忙道:“岂敢!姑娘是宫里服侍娘娘的,必然是个妥当人,只是王颐如何敢劳驾玉襄姑娘,王岳,自小服侍我,虽不比姑娘办事妥帖,倒也能省几分心。”
玉襄不为我所动,一边服侍我吃粥,笑道:“岳姑娘配了女婿,过两天就成亲了,如今正忙着呢?如何服侍姑娘!娘娘体恤姑娘身边再没有妥当人,这才指了女婢出宫伺候娘娘的!”
“什么!”我被呛得的只咳嗽,吃了一半的粥又吐了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玉襄放下碗盏,轻盈的拍拍我的后背,劝慰道:“姑娘别急,岳姑娘得上天眷顾,许配了好人家,听说还是官宦子弟,家境殷实,为人也忠厚,嫁过去为人正室,主持家政,姑娘应该替岳姑娘高兴才是。”
我怔了半响,恍然道:“我糊涂了。”
玉襄轻轻帮我拭额上的汗珠,“姑娘才好些,这些事暂且放一放,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
又养了几日,身子逐渐松泛了许多,四姐每日派宫里的公公来瞧我,长陵公主每日三遍的来瞧,父亲与大哥因为政事繁忙,指派了宫里的太医为我看病,二哥来瞧过我两次,略坐坐就走了,师傅吾悲师太每日也是来瞧我的。
王岳出嫁前来给我请安,跪在我跟前儿哭的泪人一般,我忙着解劝:“明日就要出嫁了,却哭的跟什么似的。”
王岳不听我劝,哭的很是哀戚,到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王岳道:“我与小姐自幼一起长大,小姐也从来没有把我当丫鬟使过,百般爱护,如今我去了,小姐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如何叫我安心。”
我忙拭了拭眼泪,笑道:“你却安心的去就是了,娘娘指了宫里的人亲照顾我的身体,你瞧,如今我不是也好了吗!”
王岳只是哭。
我又道:“我听说对方是官宦子弟,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出身清白,一过去就为人正室,必定不会薄待了你,如此,我也放心了,只是你突然就去了——”我甚感悲凉:“去了也好,没得被我连累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王岳哭的梨花带雨:“我本是不愿意去的,太太做主,我妈也一力掇撺,就由不得我了!”极是委屈。
我假意嗔道:“你可别犯糊涂,太太也是为你好,你妈那也是心疼你。”说着我拉着王岳的手,轻声道:“你且听我一句劝,府里的事你且丢下,只一门心思的安身立家,勤俭持家,侍奉公婆是正理。”
“可是……”王岳不安的看着我,面颊还印着未干涸的泪痕,忍不住的又落泪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摩挲这她的手,羸弱而无力:“此事你不必自责,实则与你无关,我只最放心不下你,如今你去了,倒也省心。”
“我……”王岳拼命的摇头,“小姐……”继而王岳哭的不成人形。
我又解劝了一番,翻箱倒柜,也没找出一件像样的贺礼,我平时不在金银器物上用心,也甚少用珠翠首饰,思忖了半日,突然想起三哥游历时得了颗东珠,说是留给我赏玩的,想来还值些钱,我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不如转赠给王岳。一来丰厚嫁妆,出嫁时也体面。二来,三哥明哲保生我是不愁的,将来看到这颗珠子,必定明白我的心意,也好庇护王岳。
王岳说什么也不肯收,“小姐手上本没什么体己,我如何能收,小姐还是留在身边,将来万一有个用处,再者,太太体恤,嫁奁赏了好几倍,不比官宦小姐的差。”说完又怨怼,“我妈可是乐的合不拢嘴呢!”
我沉默了片刻,将东珠放在王岳的手里,“你我主仆的情份,也只剩下这颗东珠了。”
王岳这才收下,紧紧的攒在手里,只要抠出血来。又给我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离去。
由于在病中,不能亲送王岳出嫁,听丫头婆子拈酸吃醋,啐了又啐,“太太是个慈悲人,体恤我们做奴才的,厚赏了嫁奁,那是抬举她,只是你瞧瞧她那薄命样,凭她也配!”
丫头婆子说话刻薄,我也懒得计较,我的心倒是略宽了宽。
玉襄服侍我吃药,见我日渐康复,也拿了这件事说与我听,“王岳姑娘出嫁是由长公主亲自主婚,可是天大的体面,王岳姑娘正真是有福气之人。”
我一口药呛了出来,玉襄悻悻然,不敢再说话。
一勺一勺,这药真是苦啊,苦到我的五脏六腑,“娘亲啊娘亲,我如何不懂你的意思,我越是在意的人,您就越抬举,愧疚之心可否稍减!我必然去的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