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薄薄的窗纸漏在禅房的地上，冬日清晨山里的鸟鸣声听起来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院子里隐隐有僧人洒扫的扫帚声，间或闻得一两声鸡鸣。青昶从最深沉的梦里醒来，睁开了眼。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身上的酸痛也格外清晰，撑着头坐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昨夜之事，不由得轻笑出声。转身一看，此时自己旁边却空无一人，顿时变了脸色，那床单上的斑斑红痕，却清晰地提示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小唐！小唐！”

小唐匆忙地跑进禅房，垂手问：“殿下有何吩咐？”

青昶急急地问：“小荔枝人呢？她去哪儿了？”

“回殿下，施娘子一大早就去大殿礼佛了，此时应该还在吧。”

青昶掀被下床，光着脚便跑出禅房，任小唐在身后怎么叫喊也置之不理。只是，正殿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唯有新燃的香火袅袅。

住持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

青昶蓦地回身，忙问：“住持，施娘子人呢？您有没有看见她？”

“定王殿下，施娘子礼佛之后，已经坐车下山去了。”

“她没说什么？”青昶急火火的，眼睛里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住持却道：“没有。”

青昶有些气急败坏，绕过住持就要往外跑，住持却在他身后道：“定王殿下，昨日之事，佛祖不会怪罪。只是你们的缘分，三年前已被宿命所斩断，昨夜已是一错，殿下何必一错再错。”

青昶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住持，一时竟无言以对。

“定王殿下，请您穿好鞋子，老衲这就为您备车。”

住持说罢，便默念着“阿弥陀佛”径自离去。青昶站在原地，望着多年来见惯的普渡寺院落，竟感到了些许陌生。

施荔呢，她到底去哪儿了？

昨夜之事，她是不是在怪自己？还是在怪我？青昶胡思乱想着，什么都吃不下去，干脆也坐车下了山。

“去公主府！”他对着良津怒气冲天地说。

良津和小唐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昨夜他和施荔敞开心扉地聊了那么多，最后发生的那件事，其实可以说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当时他们都没想那么多，或者说，根本不愿想那么多。而此时此刻，青昶却不能不想，施荔紧咬着嘴唇的呼吸和洁白如玉的指甲嵌入他脊背的深深触感，都几乎令他窒息。

他虽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在达官贵人圈子里留下一个薄浪之名，可那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那些花街柳巷之女，他根本看不上眼。就算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章凝葭，他也厌烦得很，根本碰都没碰过。可是他说这些，施荔会信么？施荔只会认为，这只不过是他的孟浪之语吧。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