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日，青昶和章凝葭一道入宫赴宴去了。施荔换了家常素衣，用过晚饭便只带了绮菱，主仆两人再次来到了娥眉戏院。

原以为是中秋佳节，想必来听戏看舞的人必不会少，谁知戏院里坐席寥寥，不过是几个闲汉罢了。伙计带她来到上次的房间，琴娘却不在，绮菱懂事地默默退了出去，只留了她一人。

圆桌上摆了一碟月饼，一碟琥珀核桃，看上去都是极精巧剔透的。环顾四周，悬挂的四五幅山水画都出自两人之手，一曰嘉笠，另一个则名为浣溪女。不难看出，这个浣溪女的绘画手法都是模仿这位嘉笠的画作。

门扉一响，一个中年伙计推着琴娘的轮椅缓缓进来，还不待施荔开口，琴娘便笑道：“小姐久侯了。”

“不妨事。”施荔忙道。

伙计将琴娘推至圆桌旁，煮上茶水，便默默退了出去。琴娘一面拿起桌上的雕花手镜整理妆容，一面拈起一个琥珀核桃放进嘴里。

“今日是中秋，小姐用一个我自己做的月饼吧。”说着，琴娘将碟子往前推了推。

“我在府里吃过了。”施荔笑着拒绝。

“不会有毒的，你尽可以尝尝。这是我家乡的口味，用桂花糖做的陷。”

施荔不好再拒绝，便也用三根手指夹起小巧的月饼来咬了一口，甜腻异常，竟不似月饼的味道，但依旧夸道：“十分好吃。”

琴娘单纯一笑，也伸手去拈起月饼来吃，像个孩子似的。

“你既说这月饼是你家乡的口味，我猜你是南方人？”

琴娘笑道：“你可知道云梦泽？”

施荔道：“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自然知道。”

“云梦泽旁的嘉鱼茶庵，乃是我的故乡。”

“这个嘉鱼茶庵，看来是出美人的地方了。”施荔莞尔一笑。

琴娘一怔，复朗朗笑起来，称赞道：“小姐真真是好口才，夸人于无形，又让听者受用得很。”

施荔含笑道：“你过奖了。”

琴娘吃过月饼，自又拈了三四个琥珀核桃吃，茶水煮好，她便净手倒茶。直至施荔喝过两口热茶，琴娘才道：“闲话不必多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施荔认真听着，没有言语。

“十一月初一乃是皇帝二十一岁的生辰，到时你务必练好舞艺，献舞于圣前，一举俘获圣心，能做到么？”

施荔蓦地想起青昶的话来，汉武帝与卫子夫，那卫子夫，当年不就是平阳公主府的舞姬么？此刻自己与卫子夫，又有什么分别？

“怎么，你心有旁骛？”琴娘见她没有回答，皱眉问道。

“不，不是。”施荔回过神来，自知失态。

“此时收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