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32
子倾慕之道。”凡此种种,一时间再度涌上心头,这李询不由得狠狠的摆了摆头,心中念叨着那些圣人古谚,便是向着城外八百荒山内走去。
方及走出城外,才是看到天色已入暮,当下不及细想,便是加快的脚步,官道之上,一袭青衣匆匆行走,那背影不知不觉便是藏入了夕阳之中。
“总算是到了。”那荒林一条溪水之旁,流水潺潺的声音与风吹乱林的声音相互交错,颇具一股春意,那李询的家便是在此处。
说是家,却是只有他孤身一人,今夜的月色甚是明澈,望着那月色之中一栋矮小破烂的茅屋,这个时候已经冒出了袅袅硝烟。
李询借着那点月光,此时生得一点小火,正慢慢熬着今天从那出云客栈中以柴枝换来的小粟,里面除却几尾鱼苗,破旧的瓷瓮内里,小粟慢慢变得粘稠了起来,几尾小鱼也是渗入了进去,看着吃食,普天之下,倒也难寻着第二个了。
此刻,只见那李询右手持勺,左手拿住一卷几近破烂的篆刻竹卷,睁大了眼睛望那些如同蚂蚁一般的字体,那前篆之上,依稀能够认清两个字:《连山》。
“始生之者,天也,养之成者,人也。”那李询一边是呢喃着几句,一边便是思索着万物归于天生,万生却是归于人养这其中的一番道理。
只见得那李询此刻脸上没有任何俗世的气息,玉面肃容,倒也惹人欢喜,此时他业已一心的扑在了那《连山》之内,“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樱之谓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也。”
这句的意思自然是非常明了,使万物生长而不触犯它们的方可称之为天子。天子的作为是保全天性和生命。只是这命之一言,又怎么妄自判断呢。
那不断的呢喃声从那破烂的茅屋之中传了出去,这静谧的夜幕之下,竟是卷起了丝丝清白的雾气,颇是迷人。
不多时,那李询念及了这部《连山》,心下也是一阵舒爽,胸中也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郁气,然后便是看了看那瓮中的棕色米粟,也是泛滥了起来,自然是已可食用,当下便是拿起地面上一只残破的瓷碗,盛了一碗,喝将起来。
不多时,那一瓮中的米粟已然见底,随后便是拿了出去,在那溪流之中冲洗干净之后,便是扔至一旁,悠然的躺在那溪边草地之上
天上明月依旧,星辰闪烁之间,这位儒者却是心中不由嗟叹起来,一来是自己的身世,其二呢,则是报国无门,油然愤懑。
想自己当年也算是一国公卿子弟,十岁之时因前周不治,诸侯肆虐,自己所处的那一无名小国遂是被那鲁国所吞并,全家死于战火之中,匆忙之中,父母临终托孤给了家中的管家。
那管家便是带他逃到了荒山之地,教自己习文章,养天乙,自然也是一番教诲,却不料五年前那管家患上风寒,也不及治疗,便是撒手西去,唯独留下这一卷厚重的《连山》,自说是习尽此书,前往周都,堂前拜天子,自当可以大展宏图。
如今匆匆五年已过,这《连山》他也是解得个透透彻彻,前后将近全习了近百遍,满腹经纶用在他身上,倒也名副其实,只是可惜这身上毫无余钱,要说跋山涉水从这景陵城行至那东周镐京,且不说那些歹人强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怕是碰到一个普通人都是斗之不过,那怕是人还未到,却已经是惨死在那官道之上了,此般前去,岂不是天人说梦耶。
念及至此,心中抑郁不止,望着那透彻的皎月也是不那么顺眼了,当下便是立起了身子,大吼了一声:“天道奈何与人悖,习尽群书王不知。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书生不值钱!”
这一猛然的悲愤之言吼将出来,李询的面色也是变得有些凄迷,习研十余载,却依旧呆在这个不被人所知的鬼地方,其中的痛苦,无第二人知晓。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烛,四时无私行,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老天啊老天,你自称是天道无私,却又为何要戏弄我整整二十六载呢?”
虽说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奈何苍穹无情,任他嘶吼咆哮,却也是听不到了,只得任由这个穷酸儒者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自顾自的大吼大叫,人生失意至此,还有何等乐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