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45
她的噩梦。
夜深了,一个护士领着薛炳章进到清漪的病房。“她现在可能会多睡一会。”护士说道。因为女儿睡了,他才有勇气来见她。“你先出去一下。”他和司兰说。司兰迟疑着。这迟疑让他泛酸。又说“让我们父女单独呆一会。”司兰听了这话方才退了出去。
薛炳章看了一会,才发现床上的女儿已经瘦得脱了型。他感到了一丝心痛。她好像很久都没有笑了,她会笑吗?直到看到她往柱子上撞得时候,他好似才知道,这个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到底是怕她死的。
“爸爸”听着她在梦中呼唤自己。薛炳章,感到两股温热的东西从眼中流了出来。想起来,她一年到头喊自己的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数的清。依稀还记得在她母亲刚去世时。有几回,自己回来的很晚,她抱着她过生日时,自己买给她的洋娃娃,倦在楼梯里睡着了。还在喊着“爸爸”“爸爸”。
后来她的哥哥把她的洋娃娃扔了。她哭着来找自己。自己很忙,只是让妻子再去给她买一个。后来再也没有见她抱过洋娃娃。她六岁就没了母亲,自己是她最亲的人。想来是该再对她关心些才是。不仅如此,有时烦了,她到自己面前来哭,自己也会打她,骂她。渐渐的她便同自己生分了。直到今日,她拎着婚书说那是买卖,并当着自己的面寻死,说要把命还给自己。他才知道父女之间已然没有了一丝信任,她对自己这个父亲没有了一丝留念。
自己从来不照顾她。她的一切都交由妻子打理。原先只是想给她吃好,穿好,住好,再找个好婆家就可以了。古来女子不都是这样的?也的确想过,通过她的婚姻获得一些利益。这在商界又不少见?只是她到底还是把自己想的太过了。在她看来,自己哪里还是父亲?血溶于水。自己到底还是希望她喜欢自己,也希望她过的幸福。
“小姐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那巨大的疤,于是到外间问司兰。司兰见他问起,便像遇到救星般的跪到地上“老爷,要为小姐做主。小姐不可以嫁给夏侯博远,他不是人。”司兰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薛炳章。他自然是恼怒的。难怪清漪这般的抗拒这桩婚姻?想着夏侯博远白天来找自己签婚书的情形不禁骂道“不要脸!”又怪妻子,当日,他是反对清漪去兰城的。是她在自己耳边唠叨个不休,也怪自己耳朵根子软。才弄到今日这个地步。女儿以后可怎么办?
“老爷,千万不要让小姐嫁给夏侯博远,那样是在把小姐往死里逼。”司兰一个劲的磕头。薛炳章感到莫大的讽刺,他是清漪的父亲,难道自己对清漪还不及一个丫鬟?发泄的良心遗失的父爱,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他不能逼死自己的女儿。何况他原本对这桩婚事就不大满意。出了这样的事,即便是清漪一辈子嫁不出去,作为父亲,他也养的起她。
司令府,真在举办着热闹的舞会。夏侯博远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着闷酒。“强扭的瓜不甜,真的不甜。”他自斟自饮着自言自语。王妈推门进来了。他一把抱住乳娘的腰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喊道“姆妈,我该怎么办?”
王妈拍拍他的头“既然不甜就放手吧。”“不行,我不能放手。”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妈。“难道,你真的要逼死她?”王妈问。
“不行,不对,她原先是愿意和我过一辈子的。她写了信给她的朋友,她说的,让她的朋友祝福我们的婚姻。她只是在生气。等气消了,就好。一定是这样。”他说着站了起来。
“可是,这些已经让你自己毁掉了。有的东西一旦毁坏是不可能再修复的。”只有王妈才敢这样和他说话。
“我不信!姆妈,你告诉我,你总是能想到办法。我求求您,我不能放手。”他痛苦的望着王妈。王妈“可是,已经这样了,她不可能再接受你。”
“你有办法,我知道。她以前也不理我,你和她说了,她就理我了。”他抓狂却又孩子般天真的说着。王妈看着是心痛的,但还是说“你伤她,伤的太深了。她愿意跟你去兰城,是因为她相信你。你辜负了她的信任。你不该那样的不相信她,用枪指着她。和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事后你又那样对她,你把她当什么?她是一个人,有她的自尊,有她的想法。”
“我给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我让所有的人都敬重她,服从她。我能!”他踱来踱去,声响如雷。守在外面的侍从探头探脑一番,见没事,赶紧都缩了回去。“只是她不能离开我。姆妈你是知道的,我十五岁就喜欢她,她是我的下半生。我不能没有她。我爱她!”王妈抱着他,他大哭起来“你让我放手,就是要让我把自己的下半生生生的切除掉。我做不到。”王妈心软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