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53
"水手说."并且,在暴风雨里怎么……""别说话……听……"通讯记者说.
潘克洛夫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在风雨间歇的时候,听见远处好象有狗叫的声音.
"是不是?"通讯记者紧紧地握住潘克洛夫的手说.
"是……是的!"水手答道.
"是托普!是托普!"赫伯特一醒来就喊道.于是三个人一起向"石窟"的洞口冲去.他们想出去却非常困难.大风把他们吹得倒退.最后终于出去了,但是只能一动也不动地倚在岩石上.他们四面张望了一下,然而没法开口说话.夜色非常昏暗.海洋、天空和陆地都变成漆黑的一片.连一丝亮光都看不见.
通讯记者和他的伙伴们就这样站了几分钟,他们在狂风中毫无办法,浑身都被雨打湿了,眼睛让风沙迷得睁不开.
在暴风雨稍微停歇的时候,又听见狗叫了,他们断定声音的来源离这里还相当远.
一定是托普!然而它是孤零零的还是有人和它在一起呢?多半是孤零零的,假如纳布和它在一起,它一定能够往"石窟"来.潘克洛夫没法使别人听见他的话,就捏了一下通讯记者的手,意思是叫他"等一会儿!"然后水手就回到"石窟"里去了.
工夫不大,他拿了一束点着的干柴跑出来,把它扔在黑暗里,同时吹起了尖声的口哨.
好象远处就在等这个信号似的,狗叫声立刻接近了.不久以后,一只狗跑着跳着到通道里来.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都跟着它跑了进去.
火炭上加一把干柴,通道被照亮了.
"是托普!"赫伯特喊道.
果然是托普,它是一只美丽的盎格鲁——诺尔曼杂种狗,由于具有这两个品种的特点,它跑得既快,嗅觉又灵.猎狗特别需要具备这种优点.这正是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的狗.但它是孤零零的!纳布和它的主人都没有和它在一起!
托普并不知道这里有个"石窟",它的直觉怎么会把它直接带到这儿来的呢?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特别是在这茫茫的黑夜里,在这样的暴风雨中!更奇怪的是:托普显得既不疲倦,又不劳累,甚至身上连一点烂泥也没有!……赫伯特已经把它拉到自己的身旁来,拍着它的头,托普用它的脖子来回磨擦着少年的手.
"狗找到了,它的主人还能找不到吗?"通讯记者说.
"但愿上天保佑!"赫伯特说."我们去找吧!托普会领路的!"潘克洛夫没有表示反对.托普回来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说:"那么走吧!"潘克洛夫仔细盖上灰堆里的火炭,又添了几块木柴在里面,使篝火能一直维持到他们回来.托普发着短促的叫声,好象要大家跟着它走似的.于是潘克洛夫用手帕把剩余的晚餐包起来带在身上,随着狗向外冲去,他的后面紧跟着通讯记者和少年.
这时候风雨正急,也许正在威力最大的时候.云端里没有丝毫月光透出来.要想直线前进是很困难的.最好还是跟着托普走.他们就这样做了.通讯记者和赫伯特紧跟着托普,水手走在最后.要想说话是不可能的.雨并不太大,然而风势非常猛烈.
但是有一点对水手和他的两个伙伴是有利的.这时刮的是东南风,正吹在他们的背后.大风在他们的身后扬起烟尘,但对于他们的前进毫无阻碍,如果风沙迎面扑来,那就没法抵挡了.一句话,他们常常不由自主地跑得很快,要想站住脚都不容易,尤其是希望给他们带来了力量.这一次他们并不是漫无目标地沿着海岸前进.他们深信纳布已经找到他的主人,因此才把忠实的托普打发回来喊他们.但是工程师是不是还活着呢?会不会是纳布喊他的伙伴们来一起给不幸的史密斯料理后事呢?
走过悬崖以后,赫伯特、通讯记者和潘克洛夫都小心地站在一旁,停下来喘息.岩石的转角有一个能避风的地方,经过这一番劳累——也就是十五分钟的奔跑——他们可以在这里歇一口气了.
现在他们彼此已能听见对方的话,而且也能够张嘴回答了.少年刚提到赛勒斯史密斯,托普就发出几声急促的叫喊,好象是说,它的主人得救了.
"他得救了吗?"赫伯特反复地问,"得救了吗?托普?"它叫了几声,表示回答.
他们又往前赶了.这时候潮水上涨了,在狂风的推动下,它达到了异乎寻常的惊人高度——这已经是春潮了.滔天的巨浪如同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地奔腾过来,在礁石上撞击得粉碎,潮水大概把整个的小岛都淹没了,当时他们完全看不见它.现在沿岸已经没有长堤保护了,海滨直接遭受着大海的侵袭.
水手和他的伙伴们才离开悬崖,暴风就立刻重新向他们展开了攻势.虽然他们在大风里弯腰前进,但还是跑得很快,托普在前面领着路,方向固定,毫不犹豫.
他们朝着正北在上走去,右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波涛在狂风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左边是一片漆黑的土地,没法想象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们觉得那里比较平坦,因为风吹过去毫无阻碍,不象刮到悬崖上那样又折回来.
清晨四点钟的时候,他们估计大约已经走出五英里以外了.阴云稍微上升了一些,风里的水气虽然少了,但还是冰冷刺骨.由于衣服单薄,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都冻得受不了,但是他们丝毫也没有诉苦.他们决定跟随着托普,这头机灵的畜生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将近五点钟,天开始破晓.头顶上的迷雾比较稀薄.阴云的四周镶着一道浅灰色的边缘.在一带晦暗的天空下,一线白光清晰地标志出水平线,浪涛上端闪着动荡不定的亮光,水花又重新变成白色的了.这时候,左边丘陵起伏的海岸开始模糊地显现出来了,但也只是象黑底上的灰点那样难以辨别.
六点钟的时候,天亮了.密云迅速升起,水手和他的伙伴们离开"石窟"大约已经有六英里了.他们沿着一道宽阔的海滩前进,这一带沿海有很多礁石,不过都隐没在很深的海水中,很少露出水面.左边好象是一片广阔的沙丘,长着许多笔直向上的蓟草.这里没有悬崖,面临海洋的地方没有任何屏障,只有一堆堆错综零乱的山石.树木三三两两地丛生着,树身向西倾斜,枝干也朝着这个方向.在西南面的远方,伸展着森林的边缘.
这时候托普变得非常焦急.它跑到前面去,然后又跑回来,好象求他们走得快一些似的.然后它就离开了海岸,神秘的直觉,促使它毫不犹豫地一直在沙丘中走去.他们跟在后面.周围完全象一片沙漠.没有任何生物.
这片沙丘非常广阔,是由许多山石,甚至还有一些小山组成的,分布得很不平均.整个的地形象一个沙上做成的瑞士模型,只有具备惊人的直觉,才不至于迷路.
离开海岸以后五分钟,通讯记者和他的两个伙伴到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在一座很高的沙丘背后.托普在这里停住了,它一声比一声清楚而响亮地叫起来.史佩莱、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向洞里走去.
一个人直着身子躺在草铺上,纳布跪在他的旁边……躺在那里的正是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