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41
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敦提的老家,我们那亲爱的,充满回忆的老家怎么办呢?""我们还保留着呀,姐姐!这些,我们的朋友约翰船长,还有爵士,都早已决定了,并且很周到地决定了.爵士要把你留在玛考姆府,当作亲生女儿,爵士曾亲口告诉我的好朋友约翰,他又告诉了我!你在那里和在家里一样,有人和你谈我们的父亲,一面等着约翰和我,总有一天我们会把父亲找回来和你相见的!那一天该是多么快活呀!"罗伯尔说着,叫起来,额头上发着兴奋的光彩.
"我的小弟弟,我的好孩子."玛丽回答,"如果我们的父亲能听到你说的这番话,他该是多么高兴啊!你真象父亲,我亲爱的弟弟,你真象我们那可爱的父亲,看来你长大成了人,就和父亲一模一样!""但愿如此,姐姐."罗伯尔说着,一种神圣而充满孝心的骄傲使他的脸孔红起来.
"但是哥利纳帆爵士和夫人的恩情,我们怎么能报答呢?"玛丽又说.
"啊!这个说来不难!"罗伯尔带着孩子气天真地叫道,"我们爱他们,尊敬他们,我们老是对他们这样说,多吻吻他们,有一天,机会到了,我就为他们死!""不要为他们死,要为他们活着呀!"玛丽叫起来,狂吻着弟弟的额头,"他们宁愿你为他们活着——我也宁愿你这样!"接着,这两个孩子又沉入到无穷的梦想中了,他们在模糊的夜影中彼此对看着.然而,他们嘴里虽然不说话了,心里却还在谈着,互相发问,互相回答.平静的海面轻轻地滚起长长的浪条,悠悠地一起一伏,螺旋桨在黑暗中搅动着闪光的波澜.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件奇事,一件真正神乎其神的奇事发生了.他们姐弟俩,就象有一种磁力神秘地联系着他们两个心灵,他们同时并且一下子感到了一个同样的幻觉.从那些忽明忽暗的波浪中心,玛丽和罗伯尔都仿佛听到一个人的呼声,声调沉郁凄惨,使两个人的心弦都整个地弹动起来.
"救我呀!救我呀!"那声音叫.
"姐姐,你可听见了?你听见了吧?"罗伯尔说.
两个人迅速地往栏杆上一扒,俯下身子,在夜色深沉中寻找着.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片黑暗展示在他们的眼前.
"罗伯尔",玛丽说,脸色感动得发白,"我仿佛……是呀,我和你一样仿佛听到的……我们俩都在作梦啊,我的弟弟!"但是,又是一声呼救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来了,这次那种幻觉太真切了,以致两个人的心里同时迸出了一样的呼声:
"父亲啊!父亲啊!……"
玛丽受不住了.她刺激过度,晕倒在罗伯尔的怀里."救人啊!"罗伯尔喊,"我姐姐啊!我父亲啊!救人啊!"掌舵的人奔来把玛丽扶起来.值班的水手们也跑来了,接着,门格尔,海轮夫人和爵士也都突然被惊醒,跑来了."我姐姐要死了,我的父亲在那儿!"罗伯尔叫着,一面指着波浪.人们听了都莫名其妙.
"是的呀,"他又叫,"我父亲在那儿啊!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了!姐姐也和我一样,听到了!"这时,玛丽醒过来了,她睁着眼睛,和疯子一般,也在叫:
"我的父亲啊!我的父亲在那儿啊!"
那可怜的少女往上一爬,扒上栏杆,把身子弯出去,要投到海里.
"爵士啊!夫人啊!"她拱着手直叫,"我说我父亲是在那里呀!我向你们保证,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从波浪里传出来,就和哀号一样,和临死时告别一样啊!"这时,这可怜的孩子又浑身怞搐,全身痉挛起来.她发抖不休.大家不得不马上把她抬到她的房间里去了,海轮夫人也跟着进了她的房间,去照顾她,而罗伯尔还是在那里叫:
"我父亲啊!我父亲在那儿啊!我没有搞错,爵士!"在这一幕凄惨的情景面前,人们都以为这两个孩子是被一种幻觉迷住了.但是迷到了这样的程度,又怎样能解释得开呢?
但是哥利纳帆却要尝试一下,两次牵着罗伯尔的手,对他说:
"你听到你父亲的声音吗,孩子?"
"是呀,爵士,在那儿,波浪中间!他喊:‘救我啊!救我啊!’""你听清了是你父亲的声音吗?""怎么没听清呢,爵士!啊!我听得非常清楚,我可以发誓!我姐姐也听到了,她也和我一样听清了是我父亲的声音!您想想,我们怎么能同时都弄错了呢?爵士啊,我们救救我父亲去吧!放只艇子!放只艇子下来!"爵士知道这孩子迷得太厉害了,一时解释不过来了.然而他还想作一次最后的努力,他把那掌舵的水手叫来."霍金斯,"他问他,"玛丽小姐突然晕倒时,你是在那里掌着舵吗?""是的,爵士."
"你没有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是这样吧,罗伯尔."
"如果是霍金斯的父亲在叫,"罗伯尔以不可否定的坚毅,回答着说,"霍金斯就不会说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了.那是我的父亲啊!爵士!我父亲啊!我父亲啊!……"罗伯尔的喉咙被哭声塞住了.他脸色惨白,一声不响,继他姐姐之后,也昏了过去.哥利纳帆叫人把他抬到他的床上,那孩子受了过度的刺激,进入深沉的昏睡状态中了."两个可怜的孤儿啊!"门格尔说,"上帝对待他们也太残酷了!""是呀,他们伤心过度,所以两人同时产生了同样的幻觉."爵士说.
"两人同时!"巴加内尔自言自语地说,"太奇怪了!从科学上说完全不能有这种事!"然后,巴加内尔自己也俯下身子对着海面,侧着耳朵,摇摇手叫别人别作声,仔细地听着.处处是深沉的静寂.巴加内尔又大声地喊了喊,也没有任何回音.
"真是怪极了!"他老是这样说着,一面走回房间,"想念与痛苦的内心交集不够解释一个客观的现象啊!"第二天,3月8日,早晨5点钟,天刚亮,船上的乘客,罗伯尔姐弟也在内——因为谁也没办法把他们留在房里——都聚到甲板上来了.一个个都要看看昨晚只勉强望到的那片陆地.
所有的望远镜都贪婪地对着岛上的主要地点寻来寻去.游船离岛只有1公里远,沿着岸慢慢开行.人们的视力可以看清岸上的最细微的情况了.忽然,罗伯尔一声大叫,说他看见了三个人在岸上跑着,挥着胳臂,同时还有一个人在摇着一面旗子.
"是英国国旗."门格尔把他的望远镜抓过来后也叫起来.
"是真的!"巴加内尔也叫起来,立刻回头看着罗伯尔."爵士啊!"罗伯尔说,声音激动得发抖,"爵士,如果您不愿意让我游水游到岛上去,就请您放下一只小艇.爵士!我求您,让我第一个登陆!"船上谁也不敢说话.怎么回事呀!在37度线穿过的这个小岛上,居然有三个人,三个遇难的人,三个英国人!于是每个人都加想到昨夜的那一幕了,想到夜晚罗伯尔和玛丽听到的那个呼声!……这两个孩子也许只有一点弄错了:可能是有个呼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来,但是那呼声怎么能就是他们的父亲的呢?不可能呀!唉!无论如何,这是不可能的呀!于是每个人都想到:又会有个大失望在等待着他们,生怕他们的体力禁不起这再度的打击了.但是又有什么法子能阻止他们,不让他们上岸呢!爵士没有勇气阻止他们.
"放艇子下去!"他叫.
只消一分钟,艇子放到海上了.格兰特船长的两个儿女、爵士、门格尔、巴加内尔都涌上了艇子,艇子由六名水手拚命划着,很快就离开了大船.
离岸还有20米远的光景,玛丽惊惨地叫一声:
"我父亲啊!"
真是有一个人,站在岸上,夹在两个人中间.他那高大而强壮的身材,温和又大胆的面容,十足地显示出是把玛丽和罗伯尔两人的体貌融和在一起.那正是两个孩子不断描述的那个人啊!他们的心灵并没有欺骗他们:那果然是他们的父亲,是格兰特船长!
船长听见了玛丽的呼唤,张开双臂,象给雷击了一般地倒在沙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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