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39
,在他那天真的幻想里,他还不觉得死就在眼前哩.但是爵士已经替他想到了.他仿佛看到了那幅不可避免的悲惨画面: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被饿狼吞咽下去!他抑制不住感情的冲动,把孩子拖到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同时,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罗伯尔还微笑地看着他.
"我不怕呀!"他说.
"不怕!我的孩子,不怕!"爵士回答,"你说得对,再过两个钟头,天就亮了,我们就得救了.打得好!塔卡夫,打得好!我的巴塔戈尼亚好汉啊!"他又叫着.这时塔卡夫正用枪托子打死两头想跳过火网的大狼.
但是,在即将熄灭的红光照耀下,他看见那大群红狼以密集的队形冲上来了.
这场血战已经接近最后关头,火焰渐渐低下去.原来照得雪亮的原野又渐渐回到黑暗中,同时黑暗中又出现了红狼那发着鳞光的眼睛.再过几分钟,整个狼群都要扑到院子里来了.塔卡夫放了最后的一枪,又打死了一只狼.弹药没有了,他交叉着膀子站着,头直低到胸前,仿佛在沉思.他是不是在想个冒险的、狂妄的办法来打退那疯狂的群狼呢?
这时,狼群的攻击起了变化.它们仿佛跑开了,原来一直震耳欲聋的号声忽然停止了.一种死沉沉的静寂笼罩着平原.
"它们走开了!"孩子说.
"也许."哥利纳帆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但是塔卡夫猜到了他的意思,对他摇摇头.他知道那些野兽不会放弃到口的美味的,除非是阳光逼着它们不得不回巢.
在他们猜想的一刹那,敌人的策略显然已经改变了.
它们不再想正面冲进院子,但是它们的新战术给人们造成的危险更大、更紧急.那些红狼看见前门被火和刀顽强地保卫着,一齐绕过那院子,从背后进攻.
不一会儿,他们3个人就听到了它们的爪子在半朽的木桩上抓.从摇动的柱子缝里已经伸进了许多强健的退和血盆大口.马惊骇极了,挣断缰绳,在院子里疯狂地跑着.哥利纳帆一把抱住孩子,以便保护他直到最后一息.也许,为了死里逃生,他正想冲出院门哩,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到塔卡夫身上.
塔卡夫象野兽在笼子里一样,在院子里兜了一个圈子,然后突然跑到他的马的跟前,马已急得不耐烦了.他给马戴上鞍辔,仔仔细细地,连一条皮带、一个钮扣也不忘记.咆哮声在继续增高,他仿佛毫不在乎.爵士看到他这样做,心里又悲痛又恐慌.
"他要丢下我们了!"他看见塔卡夫马上就要上马,便脱口叫起来.
"他吗!永远不会丢下我们!"罗伯尔说.
是啊!塔卡夫不但不肯丢下他的朋友,他正要想为了拯救他们而愿牺牲自己呢.
桃迦准备好了,它咬着嚼铁,又蹦又跳,眼里充满了怒火,发出闪闪的电光,它已经懂得主人的意思了.
当塔卡夫揪住马鬃的时候,哥利纳帆用急躁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走吗?"他说,指点着当时无狼的那片原野."是的"塔卡夫回答.他懂了他的旅伴的手势,接着他又说了几句西班牙语,意思是:
"桃迦!好马,快.引着群狼追它去."
"啊!塔卡夫啊!"哥利纳帆喊.
"快!快!"塔卡夫又说.这里,哥利纳帆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向罗伯尔解释说:
"罗伯尔!我的孩子!你晓得吗?!他要为我们牺牲自己!
他要向别处奔去,引狼群追他!"
"塔卡夫啊!朋友!"孩子扑到塔卡夫的脚前大叫,"好朋友,不要离开我们啊!""不!他不会离开我们的!"
哥利纳帆转过头来又对塔卡夫说:
"我们一同跑吧."他一面说,一面指着那两匹惊得紧靠在柱边的马.
"不能,"塔卡夫会意,回答说,"不能.劣马,惊了.桃迦,好马.""既然如此,也好!"哥利纳帆说,"不要卡塔夫离开你,罗伯尔,他启发了我应该做的事了!我来骑马!让他留在你身边."他一把抓住桃迦的缰绳说:"让我来!"
"不能!"塔卡夫镇定地回答.
"我一定要去!"哥利纳帆夺过缰绳叫着,"让我去!你救这孩子!我把他托付给你,塔卡夫!"哥利纳帆在激动的情绪中,把英语夹在西班牙语里一块说.但是语言有什么关系呢!在这紧急关头,手势就可表达一切,他们很快就互相了解了.哥利纳帆要去,塔卡夫不肯.两人的争执延长下去,危险一秒一秒地逼近.院后的树桩被狼又抓又咬,快要断了.
哥利纳帆和塔卡夫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塔卡夫把哥利纳帆拉到院口,指着无狼的那一片原野,用激动的语言使他了解到事不宜迟,骑马诱狼的计策万一不成功,留下的人危险更大;又说只有他懂桃迦的性情,可以利用它矫健迅速的特长来谋求大家的安全.哥利纳帆急糊涂了,硬是不听他的话,非要自己去不可.突然,他被猛烈地推了一下,推到旁边去了.桃迦蹦起来,前蹄悬空,急不可待地一跳就过了火线和一排狼尸,同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叫着.
"原谅我,爵士!"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二人几乎望不到罗伯尔,他已经扒在马背上,抓住马鬃,消失在黑暗中.
"糊涂的孩子啊!罗伯尔!"哥利纳帆叫着"
但是这叫声,就是在他身边的塔卡夫也听不见.一片骇人的咆哮同时爆发起来了.原来红狼一窝蜂似地涌去追那匹马,全体一致向西跑去,快得如同鬼影一般.
塔卡夫和哥利纳帆赶快追出院子.这时平原又恢复平静了,他们只隐约望见一条黑色的曲线远远地在夜色中移动着.哥利纳帆倒卧在地上,急煞了,绝望了,紧握着两手.他看着塔卡夫,他却在微笑,和平时一样地镇静.
"桃迦,好马!孩子,能干!一定得救!"他不断地说着,点头赞许.
"要是他掉下马来呢?"
"不会掉的!"
即使塔卡夫有这样的信心,那可怜的爵士还是急得要死,直急到天亮.他连自己脱下险也没有感觉到.他要去找罗伯尔.但是塔卡夫不让他去,他说别的马追不上桃迦,桃迦一定会把那群狼远远地丢在后面,而且要找罗伯尔,在黑夜里也寻不着,一定要等到天亮.
早晨四点钟,东方渐渐泛发白了.过了一会儿,天边的浓雾徐徐地染上了淡白的银光.清露洒遍了平原,蒿草在晨风中摆动着.
现在可以去寻找罗伯尔了.
"动身吧!"塔卡夫说.
哥利纳帆一言不语,跳上了罗伯尔原来骑的那匹马.不一会工夫儿,两人就向西驰去,循着他们的旅伴不会离开的直线往回奔.
他们飞快地跑了一个钟头,一面左右找罗伯尔,一面又怕发现他那血淋淋的尸首.哥利纳帆用马刺催着马,几乎把马肚子都刺穿了.最后,他们听到了枪声,有规律地一声接一声,显然是信号枪.
"是他们到了!"哥利纳帆叫起来.
他俩把马催得更快,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和巴加内尔带领的那一小队人马会师了.哥利纳帆不由自主地次叫一声.罗伯尔也在一起,还是活的,活活泼泼的,骑在桃迦的背上,这马见着主人,也欢快地嘶叫起来.
"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爵士喊起来,带着难以形容的慈爱的表情.
他和罗伯尔两人同时跳下马,奔去互相拥抱.然后,塔卡尔又把罗伯尔紧抱在怀里.
"他还活着啊!他还活着啊!"爵士不断地叫.
"是的,我还活着,完全亏了桃迦!"
塔卡夫没有等到罗伯尔说出这句感激的话就跑去谢他的马了.这时他正和马说话,抱着它的颈子吻它,好象那匹骏马的血管里也流着人的血流.
一阵亲爇之后,他又转向巴加内尔,指着罗伯尔说:"好汉!"又用印第安人表示"有勇气"的俗语夸奖罗伯尔,说:"他的马刺从来没有发抖过!"这时,爵士搂着罗伯尔,问他:"你为什么,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或塔卡夫去冒那最后一次险来救你呢?""爵士,"那孩子用最感激的语气回答道,"那冒险牺牲的事不应该我去做吗?塔卡夫已经救了我的命了.您,您正要去救我的父亲的命呀!"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