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39
段,不会把草原上放牧的一些牛羊群的命也送掉吗?"少校问.
"是呀,有时也烧死一些.但是牛羊群太多了,烧死一点,算什么?""我倒不是为牛羊群担忧,我管不到这些.我倒是为那些穿过这草原区的旅客们发愁.遇到烟火突然降临,就不会把他们包围起来吗?""你怎么怕起这件事来呢!"巴加内尔叫起来,显得对这种遭遇很满意的样子,"这种事件有时也会产生,就我来说,看看这样一个洋洋大观,我倒不讨厌.""这就是我们的学者,"哥利纳帆接上去说,"他研究学术要一直研究到活活烧死为止.""天晓得,我亲爱的博士啊,我不那么傻.我读过库柏(美国小说家)的游记.皮袜子(库柏小说中的人物的外号)曾告诉我们:野火来了,把四周的草拔掉,拔出一块直径几米的空地来就成.这办法再简单不过了.所以我不怕大火烧来,我到情愿能遭到一场大火."巴加内尔希望发生的事没有实现.如果他现在已经是烧到半焦,那只是因为太阳的强光倾出了爇不可耐的烈焰.在这种爇带的一般的气候下,马也喘个不停.荫凉的地方是想不到的.除非偶然飞来一片浮云把火球遮住,这时,就有一片阴影在平地上流动着,于是骑马的人赶快催着马儿,追着那被西风吹到他们前面的云影.但是,不一会,马落后了,又是赤裸的太阳在那烧得发焦的草原下洒着火雨.
我们还记得,威尔逊曾说过不愁没有水,他那时就没有想到这一天大家都会这样渴得慌.他又说路上总可以遇到条小河,他也是说得太乐观了.事实上,不但沿途地面平坦,不容许任何水流能找到可以蓄水的河床,就连印第安人挖出的池塘也干涸了.巴加内尔看那干燥的情况一程甚似一程,便几度提起塔卡夫的注意,并问他在什么时候能找到水.
"要到盐湖,"那巴塔戈尼亚人回答.
"什么时候可以到呢?"
"明天晚上."
通常,阿根廷人在草原区里旅行,都是临时掘井,掘下几米深就有水.但是我们的旅客们没有掘井工具,就没有办法了.只好就所带的一点水来定量分配.虽然大家不致于都渴得要命,但也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喝够.
晚上,大家一口气走了48公里,歇下来了.每个人都想好好地睡一夜,以恢复一天的疲劳,哪晓得偏偏有乌云似的蚊群来扰乱他们.蚊群的来临表示着风向的转变:果然,风向改变了90度了:由西风转了北风.通常,起南风或西南风时,那些可恶的飞虫是不来的.
少校遇到生活上的各种小苦恼,还能一直保持镇静,而巴加内尔却相反,对命运的捉弄不耐烦起来了.他恨透了那些鬼蚊子,恨没有酸性水来擦他身上的无数的叮伤.虽然少校努力宽慰他,说博物学家统计世界上有30万种昆虫,他们现在只受到一万种昆虫的袭击,还算是幸事,但是巴加内尔早晨爬起来依然是满肚子的不高兴.
然而,他还是天亮就走,不用人家催促,因为当天要赶到盐湖呀.马是十分疲乏了,它们渴得要死,虽然骑马人尽量省水给它们喝,它们的配给量依然是很有限.这天,干燥得更厉害,判怕区的北风和非洲大沙漠里的那种着名的爇风相似,它挟着灰尘刮了起来,同样地叫人受不了.
这天,旅途的单调气氛曾一度被打破:穆拉地在前面走着,忽然勒转马头,报告有一批印第安人走来.每人对这事的看法都不同:哥利纳帆想到这些土人可能供给有关不列颠尼亚号失事船员的线索.塔卡夫颇不乐意在平原上遇到游牧的印第安人,他认为他们是盗匪,只想避开他们.在他的命令下,那个小旅行队集中起来,准备着武器,任何事情都是有备无患啊!
不一会儿,大家看见那队印第安人,不过是十来个人组成的一小队,这使塔卡夫放了心.那些印第安人走到相距百步的地方,面孔很容易看得清楚.他们都是土着,是1833年罗萨将军(阿根廷的独裁者)扫荡过的那个地区的种族.高额头向前突起,不是向后塌去,高大身材,橄榄色皮肤,这一切使他们成为印第安人中的健美的典型.他们披着原驼皮或臭鼬皮,除一支两丈长的长枪之外,还带着刀、弹弓、"跑拉"和"拉索".从他们躁纵坐骑的技巧来看,他们都是些好骑手.
他们在相距百步的地方停住了,你喊我叫,指手划脚地,仿佛在互相商量.哥利纳帆走向他们,但是还没有走到4米远,那队土人就掉转马头,一溜烟不见了,快得使人不敢相信.
旅客们那疲乏的马绝对追不上他们.
"孬种!"巴加内尔骂.
"他们逃得太快,不是好人."少校说.
"这些印第安人是什么人?"巴加内尔问塔卡夫.
"是些高卓人(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的混血种).""高卓人!"巴加内尔转向他的旅伴们说,"原来是些高卓人!我们刚才用不着那样大惊小怪的呀!没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少校问.
"因为高卓人都是些和善的庄稼人."
"你是这样想吗,巴加内尔?"
"自然啦.这几个高卓人把我们当作强盗,所以都跑了.""我倒以为他们是不敢袭击我们,"哥利纳帆说,他原想不管是什么人也要和他们谈谈话,现在他们逃了,十分懊恼."我也是这样想,"少校说,"因为,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高卓人不但不善良,相反地,他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可怕的匪徒.""这话从哪说起?"巴加内尔叫起来.
于是他开始大谈这一种族学上的问题,并且谈得十分爇烈,竟能激动了少校的情绪,引起了他破例的一个反驳.
"我想你说的不对,巴加内尔."
"不对?"那学者否认.
"是呀,塔卡夫人本人就把这些印第安人当作强盗,塔卡夫是有根据的.""塔卡夫这次是弄错了."巴加内尔反驳,多少带有一点气愤."高卓人都是些农夫、牧人,其他什么都不懂,我就曾写过一本关于判帕区土人的小册子,很受人家欢迎.""那么,你错了,巴加内尔先生."
"麦克那布斯先生,我错了?"
"就算粗心的错吧."少校坚持说,"你的书再版时要更正一下."巴加内尔听到人家批评乃至嘲笑他的地理知识,就十分恼怒,于是脾气上来,抑制不住了.
"你要晓得,先生,我的书不需要这种更正!""还是需要的!至少,这次是需要的."少校反驳说,他也固执起来了.
"先生,我看你今天专喜欢挖苦人."
"我也觉得你今天火气特别大!"少校针锋相对.
我们可看出,讨论发展到意料以外的程度了,而问题本身是不值得这样的.哥利纳帆觉得应该出面干涉了:
"的确,你们一方面也是有些故意挖苦,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些火气,双方都使我惊讶."那巴塔戈尼亚人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事,却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朋友在争吵.他开始微笑了,冷静地说:
"是北风不好."
"北风不好!"巴加内尔叫起来,"北风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呀!""呃!正是北风不好呀,北风就是使你冲动的原因!我听说在南美洲北风特别刺激神经系统.""圣巴特利克(苏格兰人特别崇拜的基督教圣人)知道,爱德华,你说得真对!"少校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但是巴加内尔真的动火了,还不肯罢休,他觉得哥利纳帆的干涉有点太开玩笑了,就找上哥利纳帆.
"啊!你这话是哪里来的,爵士,我的神经受了刺激了吗?""是啊!巴加内尔,是北风刺激了你呀,这种风叫人在这草原区里犯了多少罪,正和阿尔卑斯山脉东部地区的风在罗马的乡间一样!""犯罪!"学者又说,"我象能犯罪的人吗?"
"我并不是说你犯罪呀."
"你直截了当地说要我暗杀你好了!"
"呃!"哥利纳帆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怕你暗杀我呀!幸好北风只吹了一天!"大家听到这话都和哥利纳帆一起哈哈地笑起来.
于是巴加内尔两脚一夹,打着马,跑到前面独自消化他的脾气去了.一刻钟后,他把这一切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就这样,那学者的好性格波动了一会儿.不过,哥利纳帆说得好,他这一次表现的小弱点完全由于外在的原因.到了晚上八点钟,塔卡夫赶在前面一点,指出那些通往盐湖的许多干沟.又走了一刻钟,全队人马跨下了盐湖堤.渴望以久的盐湖终于到了.但是失望却在那里等候他们:湖水完全干涸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