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08
趁着黄昏时刻,到希腊式神殿去散散步,也许能在那四周好好逛逛。如果天气仅仅是寒冷、潮湿一些,那还不至于阻挡得住她。但是,这样的连绵大雨,即使是她也不会当作干燥适意的好天气而去散步的。
她们伙伴不多,平平静静地消磨着时光。潘奥蒙夫人抱着孩子,杰尼森太太在织地毯。她们谈论着留在城里的朋友,猜想迈得尔登夫人有何交际应酬,潘奥蒙先生和勃朗德上校当晚能否赶过雷丁。艾莉洛虽然对此毫不关心,却也跟着她们一起谈论。梅琳艾不管到了谁家,不管主人们如何防止,总有本事找到书房,不久就捞来了一本书。
潘奥蒙夫人素性和悦,待人友好,不可能使客人们感到不受欢迎。她那坦率热忱的态度大大弥补了她记忆和风度上的欠缺,这种欠缺往往使她有失风雅。她的和蔼可亲被那张漂亮的面孔一衬托,显得非常迷人。她的缺陷虽说很明显,但并不令人厌恶,因为她并不自负。除了她的笑声之外,别的东西艾莉洛都能宽容。
第二天,两位绅士终于到达了,赶上了一顿很迟的晚餐。屋里一下子增加了两个人,着实令人高兴。他们带来的趣事乐闻为大家的谈话增添光彩。本来,整整下了一上午的雨,大家的谈话兴致已经变得十分低落。
艾莉洛以前很少见到潘奥蒙先生,而就在那不多的接触中,她发现他对她妹妹和她自己的态度变化莫测,不知道他到了自己家里会如何对待她们。不过她发现,他对所有的客人都非常斯文,只是偶尔对他妻子和岳母有点粗野。她觉得,他本来大可成为一个可爱的伙伴,如今所以不能始终如一地做到这一点,只是因为他太自负了,总以为自己比一般人都高明,就像他认为自己比杰尼森太太和希罗坦都高明一样。至于他个性和习性的其他方面,艾莉洛觉得,就他的性别和年纪而论,丝豪看不出有任何异乎寻常的地方。他吃食比较讲究,起居没有定时;喜爱孩子,但又假装怠慢;本该用来务正业的时间,他却一个个上午消磨在打弹子上。不过,总的来说,艾莉洛对他比原来预料的要喜欢得多,可她并不因为不能更加喜欢他而从心里感到遗憾。她瞧见他的贪图享乐、自私自利和骄傲自大,想起埃特霍的宽宏大量、朴实无华和虚怀若谷,不由得自鸣得意起来,对此她也不感到遗憾。
勃朗德上校最近去了一趟多塞特郡,艾莉洛从他那儿听到了埃特霍的消息,至少是关于他部分情况的消息。勃朗德上校既把她看作弗勒森先生的无私朋友,又把她看作他自己的知心朋友。他向她谈起了德拉福牧师公馆的大致情况,叙说了它的种种缺陷。他在这个以及其他任何具体问题上对她的态度,他在离别十天之后重新见到她时的那股毫不掩饰的高兴劲儿,他愿意和她交谈,尊重她的意见,这一切都大可证明杰尼森太太关于他有情于她的说法很有道理。假如艾莉洛不像一开始那样仍然认定梅琳艾才是他真正的心上人,那么她或许也会跟着对此产生怀疑。但在事实上,除了杰尼森太太向她提到过以外,她几乎从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她不得不认为,她们两个比较起来,还是她自己观察得更细心:她注意他的眼睛,而杰尼森太太只考虑到他的行为。当梅琳艾觉得头昏喉痛,开始得了重伤风,勃朗德上校显出焦虑不安的神情时,因为没有用言语加以表示,这副神情完全没有被杰尼森太太所察觉,而艾莉洛却从这副神情中发现了炽热的感情和情人般那种不必要的惊慌。
梅琳艾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和第四天傍晚,又两次愉快地出去散步,不仅漫步在灌木丛间的干碎石地上,而且踏遍了四周的庭园,特别是庭园的边缘地带,这里比别处更加荒凉,树木最老,草最高最潮湿。这还不算,梅琳艾居然冒冒失失地穿着湿鞋湿袜子席地而坐,结果患了重感冒,头一两天虽说满不在乎,甚至矢口否认,无奈病情越来越严重,不能不引起众人的关切和她自己的重视。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开来了处方,但通常都被谢绝。虽说她身子沉重,温度很高,四肢酸痛,咳得喉咙也痛,但是好好休息一夜就能彻底复原。她上床后,艾莉洛好不容易才说服她试用一两种最简单的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