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7月06日 12:05
“昭仪。”她见我出来便急忙过来,拈着帕子为我轻拭去额头沁出的一层薄汗,在耳边小声关切道,“奴婢看到方才皇上进去了,怎么时今是昭仪自己出来?皇上和端昭仪……”
“已经是‘珍昭仪’了!”我于此压着她的话尾巴打断,着重强调了“珍昭仪”这三个字。
“嗯?”她甫然诧异。
“你不觉的自个这话儿太多了么?”蓦一下我转过面目,不重不轻的对她嗔了一句。
冉幸该是推察到了我的心绪,颔首将眼睑柔柔的垂下去。
我也觉的自己不该把情绪发泄在冉幸身上,自觉无趣,不再多言,迈开莲步自顾自的往前走。
冉幸匆忙的跟上来。
这一路上拂柳分花、一路无话……
直接回了迁往的锦銮宫新居,一切已经打理妥帖,无论是布局还是器物的摆放、熏香的习惯等,都与在崇华宫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一整日意兴寥寥。众人只当我是迁往新居还不习惯,只有冉幸寻味出了几分真味,但她推察我心绪不好,便没有出言触我霉头。
时光就这么在指间幽幽的溜走,不经意间一抬头,就见烛光已歇、天色入暮。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皇上都已经与我磬谈对晤有一阵子了!而时今还不见他过来。其实这倒不很奇怪,我知道皇上他定已留在了那位珍昭仪的栀香苑!
今儿是我晋升昭仪、加封主妃的第一个晚上,也是我入宫以来最是孤独寥寥、心觉怅惘的一个晚上……
真的,蓦然发现若是不曾得到便不会觉的失去有多痛苦!因我已经习惯了有皇上伴在身边的日子,眼下他不来了,只剩下了我一个时,我就忽然觉的这样可怨可恨、肝肠寸断!
早年时就在诸古文画本里多读到关乎世态炎凉、帝王无情等等。此番亲身历经,更令我深知帝王之心的飘逸莫测、不可相信……
雕花窗棱处传来“扑棱”一声异响,我心甫震!在这月色沁波、永夜暗沉的宫阙间忽觉背脊发冷,忙叫冉幸进来去瞧瞧。
冉幸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匆忙忙进来后却见我要她去瞧窗子。她不敢怠慢的去了,旋即折回来,面上神色很安稳:“昭仪,不过是只晚归的鸟雀停靠在窗子,眼下已经飞走了。”她安慰我,又抬手为我按了按肩膀来缓解我紧张的情绪。
原来如此……我心中暗暗舒展了一口气,又恍然惊觉此刻这夜色已经沉的很深,便叫她唤小宫娥进来伺候着洗漱,后便歇下。
分明是熏香沁润、银骨生暖,但这锦榻绣被掩不得我一段内心升起的寒凉,竟于榻上反侧辗转、心绪恶劣,只觉的这个身子这颗心都如掉入了寒潭冰湖一个模样,似此生此世都已深深沦陷其中,再难以自拔出来了!。
因为夜来睡的不安慰,直到后半夜才潦潦的入了薄眠,故次日我起身的很晚。
才简单的用了几口西湖莲子羹,便听那箜玉宓茗的甄淑女江娴过来了!
我推量着她该是来向我庆贺晋封一事的,昨个回来时就已听春分说她来过、刚好我不在便又回去,眼下便又躬身的过来了。倒真也难为她对我还有如此一番记挂的心!
我起身去迎她,后与她倚着屏风双双的落了座。
江娴接过夏至递来的茶,于鼻息嗅了嗅芬芳后对我莞尔,语声盈动:“闻得姐姐晋升昭仪、又加封了主妃,委实是一件深可庆祝的喜事呢!”她颔首,“昨个我便备了礼物过来道贺,可巧姐姐不在,便留下了贺礼后自个回了去。今儿我想着,怎么都得过来亲自说些恭维话、讨个吉利的兆头才好,便又堪堪前来讨扰,承望姐姐不要嫌我招人烦才好!”于此小酌了口茶。
我且闻且思量,珍昭仪与我同日晋升,而这甄淑女又是珍昭仪一宫的,且珍昭仪时今又是她的主妃;她却绕过了珍昭仪,不先去向她道贺,径自来向我道贺、把我放于首位,倒的确是很难得。
我这样动着心思,朝她笑一笑:“妹妹有心了,却叫姐姐如何为情?”将面前一盘水晶桂荷糕推到她那边,敛眸噙嫣,“来,且尝尝,这点心清香怡人、甜糯适口,你应该会喜欢。”
江娴垂眸看了看那点心,却没有拈起来尝,而是忽然抿唇、把玲珑盘推开,复侧目看定了我、神色肃穆:“姐姐,方才我来时便想问的,一直没好意思提及……怎么观察姐姐面色,苍白的有些憔悴呢?”即而皱眉,目色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