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3月28日 10:02
娘亲去世前曾和你谈过。”司徒殊木转开目光,那目光悠远,似穿过宫墙,穿过这朱门柳户,看到了那傲骨铮铮、才气纵横的女子,“她一定告诉过你,皇宫是什么样子。”
谢斓的确曾经告诉过久晴天,皇宫中的富贵与虚伪,那荣华锦绣下的步步杀机,那盛世恩宠下的肮脏。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年少相识,朝夕相处,互生情愫也是正常。但是司徒殊木生来便负重任,谢斓当年为离皇宫,在嘉帝面前立誓,若是江山有违,必教导司徒殊木重振大齐。献帝凶残昏庸,谢斓的誓言终究还是要在儿子身上应验。
谢斓毕竟是经历过诸事起落的,知道烽火江山路不好走,帝位一途更是寡道。是以她特地给司徒殊木留了一条后路,这条后路就是久晴天。
她安排久晴天和司徒殊木一起上课,她教久晴天帝都那些贵族之家的礼仪,她将权贵之所的暗语诡计倾囊相授。只希望久晴天日后可以陪在司徒殊木身边。
久晴天忆及往昔,心中微微一酸。
“但是那一日,你在我娘亲面前唤了娘,奉了茶,说过会陪我的,不是吗?”司徒殊木的眼睛看向久晴天,声音却软了下去。
久晴天一听这声音便有些想笑,司徒殊木这语气很像是拿着她的话威胁她一定要信守诺言,但又像是撒娇。那一日谢斓回光返照,看着久晴天笑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喝到一杯媳妇茶了。
久晴天冲动之下,在司徒殊木那震撼的目光和谢斓欢欣感动的目光中跪下奉茶,并唤了谢斓一声娘。虽然在谢斓下葬之后,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都有意不再提起那事,似遗忘了一般。
听到这里,久晴天有些绷不住了,似笑非笑抬起眼睨他,“连这事都拿出来说了,司徒,你还有招没?”
这明显是玩笑话,但是司徒殊木微微勾唇却是苦笑,摊手无奈道:“还真没招了,毕竟你藏书阁不缺钱,藏书阁尊主也有权,这皇后之位你还嫌它麻烦。”
今日司徒殊木居然一再示弱,但是久晴天还偏就吃这一套。这个自小便天资聪颖被当做帝王培养的男子,傲气内敛,向来不知示弱为何物。而久晴天就喜欢看他成竹在胸算计天下人的嘚瑟模样,哪能容忍他这般颓唐。当下就扶额道:“司徒,拜托你别装了,你是兔子还是鹰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再厉害的人也怕失去。”司徒殊木见她那模样也不由笑了,但是仍然简洁的道。
久晴天下巴朝那厨房一抬,“我在开始便答应住凤仪宫了。”
这就是变相的答应了。
司徒殊木眸中闪过一抹喜色,虽然唇角的弧度只是一抹雍雅浅笑,但是熟知他性格的久晴天自然清楚他有多高兴。也垂眸笑了,其实很多事情,在三思后作出的决定只是权衡利弊之后的,而冲动之下的作为,才是自己的心声。
就如她多年前给谢斓奉茶,答应谢斓会陪着司徒。就如她知道司徒帝都有险便一路狂奔而至,就如她今日的选择。早在她的意识里,她就舍不得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舍。
凤仪宫里冬景亦不萧瑟,那四季常绿的树木、含苞待放的寒梅,冷空气中混合着梅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们只要站在这里,就是规则的制定者,这皇宫是阴谋诡计、诸妃争宠,还是平静安详,当由我们来定。”司徒殊木的声音也和那梅香一般,慢慢的在空中蔓延开来,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
久晴天却一震,她听懂了司徒殊木的意思,慢慢地,她垂眸一笑,唇畔那丝笑意带着几分张狂,从那笑意中,司徒殊木又恍惚看到了以往叱咤江湖的久姑娘。
“不要管娘亲所告诉你的后宫,那只是她看到的模样。咱们不同,咱们是自小便有的情分,是阴谋诡计、刀山火海里也没有分割的。随隐前辈说过,万事随心自在。你便这般就好。”司徒殊木幽深的目光中似升起一团火焰,直将人拉着和他一起疯狂。
常年和司徒殊木一起上课,分析天下局势,斗武功兵法,拥有过人的政治敏感度。久晴天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没有让天下仰望的心思吗?也是有的。如今在司徒殊木的暗示下,那点睥睨傲岸如欲喷薄而出一般。
两人正径自沉默,却有宫人前来禀报,“陛下,久姑娘,陈老夫人携陈小姐求见。”
久晴天低低一笑,明艳爽朗,那比琉璃更为慑人几分的眼睛望着司徒殊木,“伤了美人,你可别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