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7月10日 23:10
身上的,我生病时是他日夜守护;也是他手把手地叫我读书习字,他护着我站在了乔府的高处,也教会我如何不摔下来。我还知道,他费了不少周折,才打消了皇上想纳我进宫的念头。他‘利用’我却是实实在在地对我好,我真希望我父亲和乔府那些本该是我家人的人也能这般来‘利用’我。”
久晴天无端觉得怪异,当晚金华夜宴,二人如同针尖对麦芒,而今她却平静地站在昭阳殿中,听她叙话,而且不是场面话,句句真心。她微微蹙眉,“你的丫鬟说,‘彼之毒药,我之琼浆’,我亦承认,你刚才说的都有道理。他对你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实实在在的对你好是真的,所以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亦舍不得他死。可是,他于别人是毒药也是真的,就我最了解的,便是谢家的百余口人因他命丧黄泉。”
“虽然其行可诛,但是其情可悯啊。”乔思兰语气一颤,眼中亦带上了急切和不平。义父所为,何尝不是为了那个女子呢?“你知道么?其实我最初并不喜欢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乔思兰也不看久晴天了,转身有些踉跄地走回窗边,“我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义父曾说我的见识甚至高过乔府男丁,我总认为‘美人’二字带着无尽的亵玩意味,似乎这个女子除了一副好皮相便再没其他。相较而言,我更喜欢‘才女’之名,文墨皆通,书香芳雅。我曾对义父这么抱怨过,不过义父却只笑笑并不言语。不过后来我曾听到过他和戚伯的谈话,他说‘才气纵横,通身傲骨,自她之后,谁敢称才’,当初我不懂,不过现在我却明白了,帝都自宸妃之后再无女子有才女之名,因为,在义父眼中,只有宸妃配称才女。”
乔思兰顿了一顿,复又重重道:“义父诸般行为,又何尝不是为了宸妃谢斓呢?”
久晴天嘴角微勾,表情理智而显淡漠,与平时的懒散很不一样,“我想事情没你这般复杂,伤害就是伤害,哪怕理由再动听,也是伤害。就像你先前所说,你义父对你好就是对你好,不管因为什么,对你好是真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有些疲倦,“再说了,你说秦旭为了文姨,真的是为了文姨吗?为了文姨,却为何谢家满门皆灭,他却官拜宰相?”
乔思兰静默了半晌,裙裾旖旎旋转,人便面向了久晴天,嘴唇有些苍白,“近日明王有不少动作,我的人打听不到相府的任何消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李太后寻我的麻烦,却终究进不了相府。”
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久晴天,“久姑娘,我只是希望我义父活着。”
久晴天对司徒殊木的近日所为并不了解,但是李太后和乔思兰不对付她不用想都知道,“秦旭没死。”
闻言乔思兰眼中升起了一股希望,久晴天摇头淡笑,眼神莫名,“其实你很适合这个皇宫,若无变数,你可以比李太后做得更好。”
清妍觉得今夜的小姐似乎高深莫测了很多,不过她家小姐高深莫测地说完那句话后,又耸肩一笑,瞬时便恢复了平日的慵懒,还笑道:“好了,皇贵妃娘娘要问的,已经问到了,我便先走一步了?我可还没吃晚饭的。”
久晴天说完,向乔思兰点点头,“告辞。”便转身带着清妍离开了。
阿如见乔思兰没有说话,便一福身之后拿着那令牌送二人出宫。
乔思兰深深吸了口气,扶着窗边的一张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刚刚久晴天没说错,自己的确适合这深宫。她莹然一笑,若无变故,她可以做得比李太后好?可是怎么可能没变数呢?现在已是明王的司徒殊木便是最大的变数!
而将久晴天及清妍二人送出皇宫的阿如,却在宫门口踌躇地对久晴天道:“久姑娘,您可有办法让我家小姐见相爷一面?”
清妍眼神一抬,觉得这简直是得寸进尺。
久晴天瞧她一眼,道:“姑娘说服我进宫的那句话很好,可是莫要总是忘记第一句了。”
阿如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远走,思绪却在想着久晴天刚才说的话,第一句……第一句是什么?彼之毒药!
是的,于谢斓而言,于谢家而言,于司徒殊木而言,于无数受害者而言,秦旭到底还是毒药!
阿如隐隐感觉到,这不是事情的结束,哪怕小姐已经问到了相爷的生死。陷入黑暗的皇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之感,令阿如浑身一颤,她急急转身,希望赶紧回到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