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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红泪 第49章 泄愤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5291

更新时间:2016年04月18日 10:33


翌日,韩庸提前抵达肃口,看时辰尚早便到附近的赌场里打发时间。西门赌楼里人头颤动,赌局开的热火朝天,韩庸在里面耍得正高兴,旁边突然有人闹事。两个手执铜锤的光头大汉将几张赌桌砸得稀巴烂,还砸伤了几名客人。堵楼里雇佣的打手上前劝告无效,便与两名光头打起来了。其它赌客都在旁围观。

“啧啧,这些江湖人真是乱来,输了不认账,还出手伤人。输不起就别出来玩儿啊,以后谁还跟他们堵?”

“最近这种事太多了。都是因为那个屠魔计划,很多江湖人都聚到这里,吃饭不给钱,住店不买单,到处闹事,可苦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哟。”

有人在悄悄议论,韩庸有些好奇,问:“那个屠魔计划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到:“这几年不是有个魔头到处杀人作案吗?听说前不久有江湖人定了个屠魔计划,要制裁那个魔头,还广发邀约,准备在肃口举行江湖大会,商量计划的相关事宜。据说所有江湖正道人是都可以参加这个大会,最后谁屠魔成功还可以建立帮派,统领江湖,所以吸引了很多人来。不过聚集过来的多数是些地痞流氓,指望他们屠魔,还不如指着公鸡下蛋呢。”

“我看这事啊最后还是要靠朝廷解决,朝廷的近卫军是专门屠魔的,不会一直无所作为的。”

这些人说的魔头就是轩辕夜。帝王朝的百姓显然还不知道那魔头与朝廷的关系,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也不会指望朝廷来解决问题。韩庸暗自思量,这江湖大会可是个大事,罗言身处内宫,大概还不知道。那轩辕夜知道吗?会怎么做?现在肃口并不平静,这趟差事或许还会另起波澜,罗言之所以许下重诺,是因为已经有所预料了吗?

韩庸从赌楼出来,注意到大街上果然有很多江湖人。他按时抵达东门客栈。客栈里人气不旺,大堂上仅有的几人也只顾低头吃酒,极少交谈。他在角落坐下,将黑衣令放在一旁,招呼小二点菜。酒菜上桌,他兀自低头吃菜。一会儿二楼上出现一人,就站在木制栏杆后往下看。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一身惊人的杀伐之气令人不寒而栗。此人曾在绥京与韩庸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黑衣门门主冷月。

冷月从二楼跳下,走到韩庸跟前,冰冷的视线从黑衣令上滑过,又落在韩庸脸上:“她派你来的?”

韩庸点头,问:“你带我去见李规?”

冷月没说话。此时又从楼上下来一黑衣人,外露的死鱼眼泛着浓烈的死气,正是天蝎。在冷月的示意下韩庸跟着天蝎朝二楼走去。他从楼梯往下看,只见大堂里的人仍在低头做事,神色如常。这些人不瞎,客栈里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人不会看不见,看来都是冷月的人,已将客栈控制起来。

上的二楼,沿着昏暗的廊道往里走,天蝎和韩庸进了廊道内侧的一间客房。此刻就在他们隔壁,位于廊道尽头的房间里聚集了许多江湖人,交头接耳,不知在争论甚麽。天蝎通过墙上的小孔监视那边的动静。韩庸也站在后面,听他们说话。那些江湖总是提到“屠魔”二字,令韩庸相当吃惊,难道都是来参加江湖大会的人?

在这群江湖人中有个女人,此时忽然怒气冲冲地问到:“他还没到吗?”

旁人安慰道:“人家身份不同,再等等吧。”

“有何不同?谁不知道前段时间黑衣门被寒王爷清剿,连总部都丢了,实力大不如前,现在我们祁芸派也并不比它差。今日聚集在此的又都是为屠魔大业奋斗的同道中人,他李规凭甚麽耍大牌,让大伙等他一个?”

“就是就是。”不少人出声附和。

韩庸下意识地看了天蝎一眼。天蝎眼中杀气四溢,大概很不喜欢听到别人说黑衣门的坏话。韩庸对李规的了解都是从说书人口中听来的,只知道他是黑衣门的人,所以有些纳闷儿,如果隔壁房间的江湖人和李规是一伙的,天蝎为何要在暗中监视呢?

这时冷月推门进来,问:“准备好了?”

“是。”天蝎答到,“鬼影随时待命,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将这帮乌合之众连锅端掉。但李左使还没出现,难道不来了?说实话,属下还是不信,李左使就是被这群废物蛊惑才反出黑衣门的。”

冷月沉默了一下,冰蓝色的眸子里却不曾泛起任何涟漪,道:“他不来反而好办事。动手吧。”

他言罢便又走出门去。同时天蝎一拍手掌,窗外忽然闪过几道黑影。

“谁?”

隔壁有人叫了一声,却无人回答。也就数息的工夫,那边忽然安静了。天蝎连看都不看那边的情形,径直走出门去。韩庸往隔壁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那边的情形实在惨不忍睹,上百号人全死了,堆在房间中央,像山一样。这就是黑衣门的手段,百闻不如一见,真是残酷至极。韩庸虽非正道,却也不是极恶之人,此刻难免感到悲惧交加。

他从房间出来,只见天蝎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此刻在一楼大堂,早已看不到先前那些伪装的食客,有两人正在大堂正中厮杀,将堂上所有桌椅器物毁得一干二净。那两人同样身穿黑衣,一个身材精瘦,一个身形颀长,就像两只猎豹正在互相厮杀,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正是冷月和李规。他们身为同门,穿着同样的黑衣,使者同样的大刀,用着同样的招式。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如今却刀剑相向,以命相搏,令人唏嘘。

李规已经负伤,胸、背部都血流不止,纵然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反抗,大概是对“同伙”被杀感到十分气愤。强势的冷月更是不曾手软,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两把大刀在空中来回交击,闪动着森寒的白光,令人眼花缭乱。最终还是冷月的身手略胜一筹,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几招,将李规逼到了角落里。李规为空间限制,施展不开,更是落在下风,双膝都被冷月割了一刀,血流如注。

冷月道:“跟我回去。”

“休想。”

李规话音方落冷月就在他右手割了一刀。李规吃痛,大刀应声落地。

“听话,不然下次就是你的左手。那才是你的惯用手吧?”

“不要逼我。”

李规刚开口,冷月又在他的右手割了一刀,“说是就行了。”

李规已放弃反抗,“干脆杀了我吧。”

“想死,那我满足你。”冷月震怒,果然提刀就刺。

“门主息怒。”天蝎急忙上前,拦在李规身前,道,“李左使不过是一时糊涂,请门主三思啊。”

冷月一顿,忽然收刀入鞘,不再看向李规,冷哼道:“也罢,今天就饶你一次。正好,这里有个人你就见一见吧。”

韩庸正二楼远观,看到这一幕十分吃惊。冷月的做法太过强硬,那样霸道的大哥,在他的身上当真存在过牢不可破的兄弟羁绊吗?就算有,无疑也是建

立在李规和罗言的不断妥协上吧?所以如今关系的破裂都是日积月累后的必然吗?

天蝎仍站在李规和冷月之间,防着冷月动手,又回头示意韩庸下去。韩庸来到李规跟前,将书信呈上,拱手言道:“这是替罗言送来的,尚无人看过,望您亲启。”

李规接过信,没说话。冷月示意韩庸离开,“人已经见过了,回去答复罗言吧。”

韩庸看看李规,见他没说话便退出客栈,回宫复命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李规看向冷月,问:“他一直都在?为何不告诉我,你又在策划甚麽?”

冷月指向楼上,道:“刚才在那里有人嚷嚷着要屠魔,我就告诉那人他们都是你的同伴,然后把他们全杀了。”

李规恍然大悟,声音因隐忍而变得低沉:“原本就打算陷害我吗?要屠魔的分明是你,连自己人都杀吗?”

“同伴?那些垃圾对计划没有丝毫帮助。你关注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那人回去就会告诉老幺你参加了屠魔计划。老幺本来就对你很失望,现在得知你要杀墨杀,她会怎么想?”

“老二,不要怪我,我给过你机会。若你带着老幺远走高飞,现在的事都不会发生。就算是现在也不晚,只要你听话,你和老幺之间的误会自会解开,但你若执迷不悟,你们就只会越行越远。”

“你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冷月并不反驳,只是冷哼一声,将罗言的信从他手中抽走,撕成碎片,浸入茶盅,然后转身离开。

被撕成碎片的信纸在茶水中被墨汁晕染成黑色,再也无法修复。李规独站在凌乱的大堂上。自上次带着误会愤然离别之后她第一次传来书信,里面说了甚麽呢?是责备,亦或如他一样,仍时时被思念折磨,结果那些感情、那些文字都没能传达给对方。

一日后,韩庸回宫,立刻将自己在肃口的所见所闻祥述给罗言听,罗言果然对李规参加屠魔计划的事深信不疑。她坐了好半晌没说话。事实上在几年前就有人策划过一场屠魔计划,最终以失败告终。没人能杀死轩辕夜。如今冷月一举杀掉大量的江湖人,更是使这个计划夭折在摇篮之中,但李规为何要参与到这个麻烦的计划中来?

她道:“冷月的做法虽然强硬,却不是不能理解,大概是想斩断李规的念想,逼他回黑衣门吧。”

韩庸闻言预言又止。他多少有点同情李规,不仅受到冷月的逼迫,就连罗言都站冷月那边,也太孤立无援了罢?

“轩辕夜在干甚麽呢?”罗言突然问道。按往常的惯例他下了早朝都要过来露个脸的,现在快正午了却还迟迟不见人来。张鹞这两天也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就不见人影,现在也不在她旁边。

韩庸道:“我回来的时候在宫门前碰见朝臣们的侍从了,好像还没下朝。最近维西一带闹洪灾,朝廷要赈灾,事务繁多,估计这一时半会儿的还完不了。”

“维西吗?难怪花氏兄弟要对它的承债权下手,闹起灾来借债的人也会成倍增加,这伸手即得的利益可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现在尚未入夏,还不是涨水的季节,为何会闹洪灾?”

“说是今年入春的早,维西一带雪多,吹风就化,人们尚未来得及修缮沟渠,疏水不利,故而泛滥成灾。”

罗言也只是随口一问,听罢就抛到脑后,站起来往筱央宫外走去。她刚出殿门,外面的护卫就全都跟了过来。几十个铁甲大汉排成两列跟在后面,那声势还真有点吓人。罗言就带着这条“巨尾”穿过大半个后宫,浩浩荡荡直奔太和殿而去。途中遇到张鹞,他也一道跟了过来。

轩辕夜正在太和殿朝见百官,罗言不参政,不能在百官面前进殿,故而只打算在远处看一眼就走。但她刚到太和殿外就见一群着黑色朝服的大臣从里面涌了出来,个个都跟奔命一样,神色慌张,有人连朝靴都跑掉了。不是在讨论赈灾吗,怎么这些大臣倒跟遭了灾一样,难道又是轩辕夜做了甚麽好事?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里面一定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否则这些常伴君王左右、历经风雨的臣子又何至于仓皇出逃?

之后又有几命内侍慌慌张张地提着水桶出来,罗言拦住他们,问:“里面发生了何事?”

有人回到:“刚刚陛下震怒,当庭打杀了三个大臣,把那三人俱都轰成了肉泥。众臣唯恐遭殃,故而四散奔逃。”

帝王杀人是常事,杀对了是明君,杀错了是昏君。但杀有杀的规矩,你下令别人动手。帝王杀人不能亲自动手,一旦动了手他便是暴君。为帝者可以昏庸却不能暴戾,否则不会有好结果。况且动手就罢了,还是那种残忍的杀法,也难怪那些大臣被吓破了胆子。

“陛下呢,还在里面?”

“不,已经离开了。应该在内殿休息吧?”内侍们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仍心有余悸的样子,言罢便又匆匆而去。期间尚有人小声哀叹:“哎哟,人命可真是贱呢,说没就没了。这又要洗红几车水吧?”

罗言将“尾巴”留在外面,带着张鹞进入太和殿。有人正在冲洗地面,深红的血水四处泛滥,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来到内殿。轩辕夜正坐在内殿的书案后批阅奏折,如铁石一般缺乏表情的脸,看不出是刚刚才疯狂地杀过人的,也看不出内侍口中的“震怒”残留的痕迹。见罗言进来,他便直愣愣地看着她,想来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还在“禁足”期间,实在想不出懒惹是非的她出现在此的理由。

此刻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甘梨正站在案前磨墨,期间一直含情脉脉地望着轩辕夜,她的侍女阿祥正站在远处侍候。现在轩辕夜如此平静,难道是因为甘梨吗?看他这样,似乎暂时也没有去筱央宫见她的打算,难道也是因为甘梨吗?罗言刚进来,一句话没说,转身又出了内殿,直奔自己的筱央宫而去。张鹞有些担心,立刻追了上来,离开内殿前又忽然停下,对阿祥点了下头。对此阿祥亦回以羞涩一笑。

“罗言,等等。”张鹞在太和殿外追上她,问,“怎么,生气了?因为他亲近紫宸宫那位?”

“不,只是有点震惊罢了。”他居然会让其他人靠近,果然甘梨对他来说是有点特别的。

罗言和张鹞正说话,突然看到轩辕寒正站在远处的长廊中看她。

“刚才你也在朝上吗?”罗言走过去,望着这位颇有渊源的故人。此时的他穿着深紫的朝服,神色略显冷峻,给人的感觉与前几天擅闯筱央宫时大为不同,没了那时的骄狂,越发显得庄重、挺拔。终于有点记忆中的样子了。

轩辕寒不答反问:“知道他刚刚为何发飙吗?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泄愤吧?”

泄愤?杀三个大臣泄愤?罗言无法认同这样的说法。轩辕夜杀过很多人,无非是因为他想杀而已,像杀人的理由和目的这种东西应该并不存在吧?她问:“你为何会这样想?”

“因为,莫颜凌子,他好像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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