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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乱花残 第二十五章 暗夜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4540

更新时间:2015年01月29日 11:03


翌日,天亮的很迟,一大早天空就乌云密布,在酝酿着一场寒冷的春雨。罗言拎着包袱出门的时候没有惊动方伊伊,那丫头吃过不少苦,她此去白塔不知会经历甚么事情,不能让她跟着受罪。将她留下,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蓝维儿也会稍做照顾,是最好的安排。

罗言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在这里呆了将近大半年,经历过很多事,突然要走,还有点伤感。慕容殇过来就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问到:“昨天跟萧兄谈的如何?他知道你要走就急忙过来,应该是要留你的。你决定好了,真要跟我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跟着他好歹衣食无忧,而跟我走,今后很长一段时日都要风餐露宿,还会被夜太子追杀,势必会十分艰难。”

原来昨天不是偶然遇见,萧非凌是特意来找她的。只是最后他不仅没做挽留,倒将她推得更远。罗言心意已决,说到:“我对这里已没有任何留恋,既打算跟你走,自然已做好心里准备。只有找到花月君爻才知道回去的方法,而要找到他就只有去白塔,所以无论如何,白塔我是一定要去的。”

慕容殇点头,从她手中接过包袱,径直往菅家的后门走去。他边走边说:“白塔在草原上。而草原远在海州东面。我们这一去,必须先经过南希的关口,进入莫颜境内,再穿过海州,旅途遥远。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就三四月光景。但现在天下不太平,贼匪众多,还得小心躲避夜太子的追踪,速度肯定会拉得很慢,兴许要大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而在这之前,我们先得离开帝都。现在夜太子就在帝都,随时可能出现。如今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不论以何种方式出门都很显眼,干脆选最快的。我骑马载着你,昼夜不歇,径直冲出去。若无意外,大概也就两天的工夫就能彻底走出帝都的地界。这两天肯定会很辛苦,希望你尽量忍耐。另有一点,若是不幸,正遇上那人,你就不要管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千万不要被他看见。”

“还有,你也不要看他。”微微一顿,他又加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原因,这人总是爱强调这一点,让她不要看夜太子。罗言纵有不解,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此刻二人已走到菅家后门,看到萧非凌正站在门口。慕容殇一言不发地跨出门去,将行礼安置在马背上。萧非凌进得门来,看着罗言,目中有隐忍,有痛苦。和昨天比起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他说:“抱歉,昨天我有点焦躁,不该说出那种话来。”

“没关系,我并未放在心上。”

罗言突然笑了。骄傲如他,也会有感到抱歉的时候,看来在这场短暂的爱情里,她输得还不算彻底。况且如今她要走了,还有甚么放不下的?

在她的豁达里,萧非凌看到了两人的结局,有纠结在他的眉心显出形状,却又转瞬而逝,他说道:“你们一路小心。”

“嗯。”罗言点头。她出了大门,被慕容殇拉上马背,两人直奔远处而去。

离菅家越来越远,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回头望去,一身银袍的萧非凌仍站在菅家门前。那个男人她曾爱过,如今也并非不爱了,只是不得不放手。她望向菅家大院的深处,在那里还有个俊美安静的男人,他尚不知道她的离去。

慕容殇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从菅家出来后就一直皱着眉,话也不多,只顾一个劲地催马往前狂奔。难道他认为有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夜太子?罗言也有点紧张。两人沉默地赶着路,结果可能是上天不愿让他们离开,出来才半天的工夫,马突然不跑了。据说是有一只马蹄铁松动,磨损了马蹄,才导致马儿不愿走路,需要找铁匠重新打个马蹄铁。然而最近家家户户防着夜太子,门市萧条,哪里去寻铁匠?就算换马也找不着马市。就在这时天上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两人不得不找就近的客栈落脚。

客栈伙计最近都胆战心惊的,很少留宿客人。客栈的大堂里现在只有寥寥几个人,据伙计说都是老房客,因而慕容殇二人一进来就被打量了好久,这帝都现在真是人心惶惶的。慕容殇问伙计:“可有马匹没有?”

伙计言道:“客官,其它都好说,但马是没有的。现在那个杀人的魔头在这里,能逃的人都逃了,马早就被抢个精光。别说是我这客栈,就是马市上也找不着,除了刚下的小马,连下崽的种马,但凡能走的都被抢光了。”

“那附近可有铁匠师傅,我去换副马掌?”

“哟,这现在可难找。要不你出去往北走,那边有个老铁匠,无儿无女的,日子不好过,估计现在也只有他还敢开门做生意。不过走过去的话来回也得一两个时辰,够远的。”

慕容殇估计等他回来天已经黑了,就喊伙计安排房间,让罗言先在这里等着1他独自出门去找那老铁匠,说是很快就回来。

罗言等得无聊,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于是出来趴在外面的栏杆上往街道上看。外面雨不大,却一直下个不停,将街道弄得十分泥泞,这种天气出门心情是最不好的。她正低落,忽见得又有人在客栈门前下马,跟伙计说要歇脚吃饭。那人穿着斗篷带着斗笠,一副旅人的装扮,罗言听声音有点熟悉,就探头往那边看。正巧,那人也抬起头来,对着她轻轻一笑,竟然是蓝巽。一瞬间,罗言眼睛就红了。

蓝巽不顾伙计的吆喝,竟翻过栏杆,直接跳到二楼,落在她面前,问:“你哭甚?”

罗言摇头,她是太高兴,本以为再也见不着的,问他:“你来这里做甚么?”

蓝巽竟从袖子里掏出只鸟儿来,说道:“一直想养只鸟儿,有朋友去外地带回一只,叫我去取,回来正好路过此处。”

罗言脸色有点怪异,“你朋友就给你带回只麻雀?”

这分明是只麻雀啊,小小灰灰的,浑身都被打湿了,蹲在他手心瑟瑟发抖,腿上还拴着根绳子防它逃跑。罗言瞬间同情心大发,接过来,捧在手心里

,对着它哈气,道:“这样会冻死吧?”

蓝巽笑:“我也正发愁,怕是侍弄不活。你若有办法救活,它就归你了。”

“当真?”

罗言十分惊喜,它还挺喜欢这小东西的,虽不如鹦鹉的绚丽,却胜在娇小灵动,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十分漂亮。她兴致勃勃地回屋去,给小东西取暖做窝,也没注意到为何这小东西会浑身湿透。

蓝巽就在旁边看着她围着鸟儿忙活,也不打扰,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就向她告辞,骑着马匆匆离去。罗言站在栏杆后目送,及至他走远才想起来,这人不是来吃饭的吗?结果就坐在旁边看她,饭也没吃就走了,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而且他竟一直没问过她为何离开,到哪里去,又为何不向他辞行。他对这些都不好奇吗?在他心里她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以后他们还能不能见面,这样的偶遇是否还会再有?

回过头,罗言看着小窝里的麻雀,念道:“小东西,你好可怜,跟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以后就叫你小巽好不好?你可不要像你前主人一样,丢下我自己跑了。”

罗言在房间里等慕容殇,不知何时竟趴在桌上睡着了,凌晨她突然被一阵马嘶惊醒。是慕容殇回来了?她急忙出门去看,客栈门前的灯是息着的,但是客栈的大门开着,从大堂里传来的灯光将门前的台阶照得很亮。台阶上没人,马叫也是从别处传来的,既无人来投宿,为何半夜客栈的门却开着?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亮光,将黑夜照得分外明亮。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房屋门窗紧闭,不见灯火,人们都睡着了吗?夜是如此的安静,如此清冷,雨还在下,罗言突然被一阵不安笼罩,去敲慕容殇的房门。他的门未上锁,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他果然还没回来。说好只去两个时辰的,他为何还不回来?

忆起昨天慕容殇心神不宁的样子,她越发感到害怕,今晚应该不会发生甚么事吧?楼下大堂的灯还亮着,伙计应该还在守夜,她往楼下走去,在下面等着,慕容殇回来她就能马上知晓。然而当她下到一半,站在楼梯的转角口,一股似曾相识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夜越发得不祥了。

此刻,大堂里桌椅排列规整,桌子上摆放着洗好备用的水壶茶盅,似乎就等着客人一到,立即可以招待上茶。柜台上油灯静静地燃烧,卷曲的灯芯久无人剪,垂落在灯油中,火苗即将脱离灯芯,忽大忽小,似乎很快就要熄灭,亦将大堂照得一明一暗。往常手脚利落的伙计早已拿起剪子,一刀剪断烧焦的灯芯,再将芯子挑起来,让火苗重新烧旺,然而今天照看灯火的人已不在了。柜台后,原本在打瞌睡的伙计已变成一堆烂肉,血从柜台一直蜿蜒流淌到大堂门口。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没有挣扎的痕迹,伙计就被砍碎切细。而杀人者身上未曾溅血,未曾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他只是杀了人,然后笔直地走出门去。一切都发生地那么安静,那么迅速。原来生命可以终结得如常简单,简单得令人悲哀。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杀人手法,罗言再熟悉不过,是那个杀人魔来了。罗言崩溃了,她流着泪,跌跌撞撞爬上楼去,挨个敲响客房的门。白天大堂里还有好几个房客,他们应该还在。然而她敲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开门的,所有房间都紧闭着,里面一片安静。罗言知道,他们都在,只是谁也不敢来开门,谁也不想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甚么。

天啊,谁可以告诉她,为何总有人在无声无息地死去?他们甚么也没做,只是努力地活着,却无法得到善终,怎可以如此不公平?那个人,谁赋予他权力,如常冷漠地夺走别人的生命?为何就无人来制裁他?

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模糊了视线。罗言站起来,往楼下走去,拿起伙房的菜刀,走出客栈大门。那个人,那个杀人魔,她一定要让他偿命。她被复仇的执念驱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沿着大街往前走去。

客栈楼上,慕容殇从他的房间出来,站在柱子后悲哀地看着她。他一直都在。

沿着街道往前,离客栈不到百丈的地方,有几间房屋在燃烧。大火冲天而起,如同一支巨型的火把,将天空烧红,将附近几条街道照亮。大火还在沿着房屋向两边蔓延,春雨绵绵,终究无力阻止火势的疯涨。很快大火就会将这一整排的房屋吞噬,却无人出来救火,甚至无人求救,毁灭就在人们的沉默和恐惧中发生。

就在这燃烧的房屋旁边,夜太子正与契约者和近卫军同时展开较量。十余名白衣契约者手中闪过一道道刺目的白光,轰向夜太子,与他展开近身纠缠。龙纹银铠的近卫军则站在街头,五人一组,控制着一把黑色巨弓,持续向他发射巨箭。然而众人所向的夜太子,悍然立于正中,将契约者的攻击一一击退,并将近卫军的巨箭全部击落,不紧不乱,尚且游刃有余。

君爻正站在一座亭子顶端,远远关注着这场三方大战的战况。大火掀起的热流卷动着他黑色的袍裾和头上的黑盖头,猎猎翻转,盖头下露出的下巴如白玉一般,美丽亦折射着冰一般的寒光。

夜太子是魔。契约者传承着神的力量。近卫军虽是常人,却经过异常的训练,超负荷使用一把巨弓发挥出凌驾于人类的力量。这里不是人类的战场,然而罗言却擅自闯了进来。

此刻大火已烧红她的眼,不该是这样的,没有人理应如此卑微地死去,一切都是那个杀人魔的错。她被恨意支配,沉默地疯狂着,拽紧手中的菜刀,缓缓向前走去。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人,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绝江山脉里那个小小的村庄,南希的街道,还有客栈里那不久前还与她交谈过的伙计,那一桩桩血案,都是他一人铸成,夜太子,只有他她无法原谅。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她笔直地走向夜太子,除了他她的眼里甚么也看不到。然而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被众人夹击的夜太子此时突然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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