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年01月29日 11:03
,对着它哈气,道:“这样会冻死吧?”
蓝巽笑:“我也正发愁,怕是侍弄不活。你若有办法救活,它就归你了。”
“当真?”
罗言十分惊喜,它还挺喜欢这小东西的,虽不如鹦鹉的绚丽,却胜在娇小灵动,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十分漂亮。她兴致勃勃地回屋去,给小东西取暖做窝,也没注意到为何这小东西会浑身湿透。
蓝巽就在旁边看着她围着鸟儿忙活,也不打扰,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就向她告辞,骑着马匆匆离去。罗言站在栏杆后目送,及至他走远才想起来,这人不是来吃饭的吗?结果就坐在旁边看她,饭也没吃就走了,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而且他竟一直没问过她为何离开,到哪里去,又为何不向他辞行。他对这些都不好奇吗?在他心里她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以后他们还能不能见面,这样的偶遇是否还会再有?
回过头,罗言看着小窝里的麻雀,念道:“小东西,你好可怜,跟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以后就叫你小巽好不好?你可不要像你前主人一样,丢下我自己跑了。”
罗言在房间里等慕容殇,不知何时竟趴在桌上睡着了,凌晨她突然被一阵马嘶惊醒。是慕容殇回来了?她急忙出门去看,客栈门前的灯是息着的,但是客栈的大门开着,从大堂里传来的灯光将门前的台阶照得很亮。台阶上没人,马叫也是从别处传来的,既无人来投宿,为何半夜客栈的门却开着?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亮光,将黑夜照得分外明亮。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房屋门窗紧闭,不见灯火,人们都睡着了吗?夜是如此的安静,如此清冷,雨还在下,罗言突然被一阵不安笼罩,去敲慕容殇的房门。他的门未上锁,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他果然还没回来。说好只去两个时辰的,他为何还不回来?
忆起昨天慕容殇心神不宁的样子,她越发感到害怕,今晚应该不会发生甚么事吧?楼下大堂的灯还亮着,伙计应该还在守夜,她往楼下走去,在下面等着,慕容殇回来她就能马上知晓。然而当她下到一半,站在楼梯的转角口,一股似曾相识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夜越发得不祥了。
此刻,大堂里桌椅排列规整,桌子上摆放着洗好备用的水壶茶盅,似乎就等着客人一到,立即可以招待上茶。柜台上油灯静静地燃烧,卷曲的灯芯久无人剪,垂落在灯油中,火苗即将脱离灯芯,忽大忽小,似乎很快就要熄灭,亦将大堂照得一明一暗。往常手脚利落的伙计早已拿起剪子,一刀剪断烧焦的灯芯,再将芯子挑起来,让火苗重新烧旺,然而今天照看灯火的人已不在了。柜台后,原本在打瞌睡的伙计已变成一堆烂肉,血从柜台一直蜿蜒流淌到大堂门口。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没有挣扎的痕迹,伙计就被砍碎切细。而杀人者身上未曾溅血,未曾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他只是杀了人,然后笔直地走出门去。一切都发生地那么安静,那么迅速。原来生命可以终结得如常简单,简单得令人悲哀。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杀人手法,罗言再熟悉不过,是那个杀人魔来了。罗言崩溃了,她流着泪,跌跌撞撞爬上楼去,挨个敲响客房的门。白天大堂里还有好几个房客,他们应该还在。然而她敲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开门的,所有房间都紧闭着,里面一片安静。罗言知道,他们都在,只是谁也不敢来开门,谁也不想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甚么。
天啊,谁可以告诉她,为何总有人在无声无息地死去?他们甚么也没做,只是努力地活着,却无法得到善终,怎可以如此不公平?那个人,谁赋予他权力,如常冷漠地夺走别人的生命?为何就无人来制裁他?
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模糊了视线。罗言站起来,往楼下走去,拿起伙房的菜刀,走出客栈大门。那个人,那个杀人魔,她一定要让他偿命。她被复仇的执念驱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沿着大街往前走去。
客栈楼上,慕容殇从他的房间出来,站在柱子后悲哀地看着她。他一直都在。
沿着街道往前,离客栈不到百丈的地方,有几间房屋在燃烧。大火冲天而起,如同一支巨型的火把,将天空烧红,将附近几条街道照亮。大火还在沿着房屋向两边蔓延,春雨绵绵,终究无力阻止火势的疯涨。很快大火就会将这一整排的房屋吞噬,却无人出来救火,甚至无人求救,毁灭就在人们的沉默和恐惧中发生。
就在这燃烧的房屋旁边,夜太子正与契约者和近卫军同时展开较量。十余名白衣契约者手中闪过一道道刺目的白光,轰向夜太子,与他展开近身纠缠。龙纹银铠的近卫军则站在街头,五人一组,控制着一把黑色巨弓,持续向他发射巨箭。然而众人所向的夜太子,悍然立于正中,将契约者的攻击一一击退,并将近卫军的巨箭全部击落,不紧不乱,尚且游刃有余。
君爻正站在一座亭子顶端,远远关注着这场三方大战的战况。大火掀起的热流卷动着他黑色的袍裾和头上的黑盖头,猎猎翻转,盖头下露出的下巴如白玉一般,美丽亦折射着冰一般的寒光。
夜太子是魔。契约者传承着神的力量。近卫军虽是常人,却经过异常的训练,超负荷使用一把巨弓发挥出凌驾于人类的力量。这里不是人类的战场,然而罗言却擅自闯了进来。
此刻大火已烧红她的眼,不该是这样的,没有人理应如此卑微地死去,一切都是那个杀人魔的错。她被恨意支配,沉默地疯狂着,拽紧手中的菜刀,缓缓向前走去。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人,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绝江山脉里那个小小的村庄,南希的街道,还有客栈里那不久前还与她交谈过的伙计,那一桩桩血案,都是他一人铸成,夜太子,只有他她无法原谅。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她笔直地走向夜太子,除了他她的眼里甚么也看不到。然而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被众人夹击的夜太子此时突然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