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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乱花残 第九章 怒火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5104

更新时间:2014年07月24日 23:48


灰衣男人脸上蒙着块灰色的面巾,只有一双浅色的眸子显露出来,无法看到容貌。他的嗓子像是受过伤的,声音有点沙哑,站在门后问:“你为何在这里?”

“抱歉,我立刻就走。”罗言说道。这人应该就是蓝维儿的那个侄儿。先前偶然闯进竹苑,此人从头至尾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一定也和蓝维儿一样很不喜欢她。她有不受欢迎的自知之明。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儿吧。”男人叫住她。

罗言转头,错愕地看着男人,不知怎的,总觉得对方眼里似有几许暖意,令她感到无比舒适。这样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讨厌她的人身上,难道先前是她误会了吗?跟着他进去,竹苑一如她先前所见,翠竹倚朱楼,清水生和风,美得含蓄清净。她在院子里的小椅上坐下。男人进屋去,一会儿又拿着个小盒出来。盒内有各种药膏。

“别动!”他在她额上抹上消肿的药膏后,又蹲下来处理她腿脚上的淤青。

好细致的人,原来他全都注意到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进来的吗?罗言看着这个男人,对他很是好奇。初见时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惆怅。在那时她就有一个念头,想为他消去那份怅然,现在这个念头越发强烈了。然而这个念头又是何其傲慢,萍水相逢的她凭甚么干预他的事?

“我是罗言,现在也借住在菅家。您呢,贵姓?”

有风扬起男人的长发,飘飘摇摇,随风而舞。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蓝巽。”

巽就是风,的确是很适合他的名字。替罗言擦完药后,蓝巽就着水边的一块石头坐下,问:“上次说你的猫丢了,可找着了?”

那时候他果然是听到她和蓝维儿说话了的。“找着了。”

“唔。”

蓝巽望着脚边的河水出神。两人相对无言,罗言有点尴尬,“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

“听蓝姨说貴体有恙,不知是何种疾患?现在可痊愈了?”

“只是疲劳之症,已痊愈了。”

“哦。”

寂静……

罗言坐立不安,“我就不打扰了,还是走吧!”

她急冲冲地往院外走去,到门口才想起还没谢谢人家,又回头说道,“刚才,谢谢你……”

蓝巽原本是看着她的,在她转头的瞬间突然背过脸去了。他果然还是讨厌她吧?

翌日一早,萧非凌就前来拍门,说是要去白虎办事,顺便带罗言去游玩一番。他们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露头,空气中尚未带上暑气,几许清风吹着马车前面的嚼铃叮当作响。萧非凌和柳宁骑马走在前面,说着今天的白虎之行,说是已约了几个商家子弟见面。打扮成黑衣小厮的罗言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不时看看车外风景,自在极了。

当几人行至一片树林,马车顶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待罗言将头探到车外,只看到一道蓝色的人影翩然隐入林间,不见踪影。萧非凌等人似乎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正用眼色询问她。就在这时,路旁的沟壑里草木耸动,忽地窜出几个黑衣蒙面、手持大刀的人来。乖乖,大白天的,这种装扮好吗?

这几人杀气凌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尤其让人感到不妙的是,他们的眼睛居然发出红色的血光。当这几双眼睛同时看向罗言时,她下意识地伸指指向那蓝色人影消失的方向。黑衣人立刻就追过去了。

待那几人消失后萧非凌严厉地看了罗言一眼,还有她到此刻仍然笔直指向那群人消失方向的手指,显然在怪她多事。罗言木然地将手指收回,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疼得眼泪花儿直冒,然后就以这对泪眼无尽委屈地望着萧非凌,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怪她啊,那些人眼神太恐怖,她下意识地就……

柳宁也在旁边替她说话,“确不怪她,碰上那群人没有几个不发怵的。”

罗言听出味儿来了,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你们知道那群人的底细?”

萧非凌冷脸看她,“你一个女人,少打听这些。”

女人怎么了?罗言暗地里翻白眼,明面上却笑得春光明媚。萧非凌脸皮有点绷不住,他这是在跟几岁的小孩子交流啊,撒娇、装傻、博取同情样样都来?

柳宁见自家爷心情好转,似乎也没有阻止他充好人的打算,便解释道:“这些黑衣人你多少应该听说过,他们是黑衣门的杀手。但并不是黑衣门普通的鬼影杀手,而是平常都待在黑衣门暗堂里、极少在世间游走的更高一级杀手,厉鬼。红色的眼睛就是他们的标志。”

“厉鬼比鬼影更嗜血好杀,血是他们唯一的动力和抑制力,因此他们常常无法自控,做出黑衣门预计以外的杀戮行为,使杀刧扩大化,而缺乏抑制力的他们同样也难以被控制。对于黑衣门来说,厉鬼就是‘暴走的凶器’,虽然相当锋利,却难以用得顺心如意,也令黑衣门上层那些人十分头疼。”

“前面被追着的蓝衣人大概是被人付了银子,请杀手来对付的,就是这些厉鬼的目标。不过居然能让黑衣门上层的人出动厉鬼,他本人的身手应当是相当不错的,然而在我的印象里竟然没有这号的人物,这世上也真是藏龙卧虎啊!”

罗言心道,这样的人她倒是知道一个的。蓝臣原本就不是帝王朝的人,柳宁不知道也不奇怪。而且他还与黑衣门前任门主,也就是那个已故的罗言认识,对她怀有敌意,难道因此被黑衣门盯上了?这也说不通啊,在那个罗言已死,就连她在黑衣门的两个心腹,她视如兄长的黑衣左右二使都不在的情况下,黑衣门还会因为这种理由出动吗?不不,一定是她想多了,哪会那么巧?蓝臣还是很有手段的,不至于笨得被人满世界追着跑吧?

到了白虎,几人将马车和马匹都丢在路边,徒步朝白虎的中心街道走去。这帝都四区中最有钱的是朱雀,最繁华热闹的却数这白虎。这里有帝都最大的烟花场所,也有以经营人口买卖而恶名远播的人肉市场,是猎奇猎艳的最佳场所,无数富豪权贵终日混迹在此,挥金如土,也有三教九流流窜于街头巷尾,伺机而动,期获不义之财。

罗言一路行来,只见街上人头颤动,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路边还有无数小摊,摊位上摆置各种商品、稀奇玩意儿,琳琅满目,引得人群竞相观看。现如今帝王朝已发生了多起屠村屠城事件,举国恐慌。许多地方因人们不敢出门,以致街道冷清、生意萧条,独这白虎竟丝毫不受影响,仍然如此热闹,大抵是因为这里聚集了众多有权有势之人,为此地安全提供了一定的保障。

罗言在各种摊位间流窜,兴奋得不能自已。琉璃的镯子、莫颜的彩贝、

澗水的浣纱等等,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她在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后,将身上倒卖菅家板凳儿所得的仅有的家底得个渣都不剩,只买下一张据说是宫廷内的妃子们专用的信纸。她死死瞪着那些彩贝之类的比这信纸还要贵上好几倍的稀奇玩意儿,恨得咬牙切齿。为甚麽,为甚麽她会这么穷啊?

最后萧非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挥,银子一甩,但凡她看上的全都给她买下来了。到此刻罗言对萧非凌的爱啊瞬间就蹿升了几个台阶,最后直接爆表。糟糕,看来她也不可避免地堕落了啊。她到底是喜欢萧非凌多一点,还是喜欢他的银子多一点?就在她死盯着萧非凌的背影开始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萧大当家后背陡然生起股恶感,回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听雨楼是年前才新建起来的酒楼,其前身是白虎最大的花楼烟雨阁,因是罗记的财产,在罗记雄厚的资金支持下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一间集饮食、娱乐于一体的大酒楼,许多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消遣,因此在白虎颇负盛名。萧非凌到听雨楼的时候,他常约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几位友人已经到了。

那几人与萧非凌年纪相当,只是普通的富家公子打扮,他们原本正在楼上说话,见到萧非凌就将身子探到栏杆外向他打招呼,“姓蕭的,你也太不像话了,难得主动请我们喝一次酒还迟到!”

萧非凌显然是老熟客了,熟门熟路地上得楼去,笑吟吟说道:“这里前两天才来了个女琴师,不仅人长得漂亮,琴艺了得,划拳也相当厉害,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一来就说这个啊?”有人吐槽他,“我们几人里就只有你看着正经,不仅继承了家主之位,还将家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岂料你也就是看着正经而已,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漂亮姑娘,这些消息你倒是比我们这几个成天混迹于青楼酒肆的人还灵通。”

“果然,说起纨绔,我们的萧大当家才是真正的纨绔吧!”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喂,这不是夸奖吧?你高兴个屁啊!一群人谈笑着进了一间厢房。房内已摆好酒宴,众人围桌落座。房间内侧还有个小间,用珠帘隔开,开宴不多时珠帘忽动,只见后面隐隐绰绰站着个女人,微颔螓首,身姿窈窕如风扶弱柳,我见犹怜。又有人搬进来张古琴,那女人缓缓落座,手指在弦上轻轻一挑,忽地就有琴声传来。罗言虽不懂琴,但听那琴音清脆,时缓时急,雨调轻快,令人心情舒爽,便知这女人是个琴中高手了。

萧非凌等人是见惯风月的,并不为这等琴音心动,犹自觥筹交错,谈笑风声。罗言盯着那美人听得正入神,忽有一人笑道:“蕭兄素不好色,今天带的小厮却跟个恶虎一样,怕不将那琴师生吞活剥了!”

“可不能这么说。如此清秀的小厮想必是蕭兄的新欢吧。他要是吃那妓子的醋,回去将这小厮‘生吞活剥’了岂不是我们的错?”

“哎呀这,是小弟我想的不周。虽然听说最近盛行男色,倒没料到蕭兄也好这一口啊!”

“啧啧啧,亏你们阅人无数。这小厮虽然举止粗鲁,但眉眼含春,体态娇小,怎么看也是个女子扮的吧?”

喝!一群纨绔齐刷刷看向罗言,目中精光四射。罗言吓了一跳,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小厮原来是说的她哦。喂,那个举止粗鲁是多余的,眉眼含春又是啥意思哦?她臊了个大红脸。

“真的是个女人诶!”众纨绔又齐声惊叹。

罗言和萧非凌同时抽起嘴角。真是群了不得的活宝。吃饱喝足后有人提议做游戏。先是抽签,抽中做鬼的人用黑巾蒙眼找出其他人,其他人可以逃跑躲藏,但不能离开这个厢房。惩罚是被抓住的人就要做鬼,若鬼没抓到任何人,游戏结束后就要当众向楼下大厅里的一位陌生同性示爱,并亲吻他。这个游戏最近在这些上层人士间很流行。抽签结果,那个倒霉的鬼竟是萧非凌,其他人都哗地散开了。

厢房不大,罗言在桌子下面藏了一会儿,觉着不舒服,钻出来重新找地儿。她绕开在屋里乱转的萧非凌,掀开将琴室隔断的珠帘,发现萧非凌的朋友之一正将那名琴师按在古琴上酣战。那女琴师衣衫被剥下,露出对坚挺的玉峰,玉峰上殷红的双珠因被男人的口水润泽,越发显得晶莹可口。她在男人身下苦苦求饶,但对方只是一味的攻城掠地,根本不理会她。对于沦落风尘的女人来说,这是必然的命运,无法选择,也不会被呵护。

在她将求救的视线转向罗言的瞬间,罗言只是默默放下珠帘,木然地从琴室退了出来。岂料她背后有人,正好被她撞到。是萧非凌,她转身就逃,却被他一把抓回。

萧非凌仔细摸着她的头发、眉眼、唇,好像在猜她是谁。他摸完后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吻上她。罗言大睁着眼,不明白,为甚么,他为甚么突然这样?萧非凌还想吻得更深,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一路往里,但是就在这时他突然被咬了。罗言逃了。

萧非凌抽着冷气,舌尖的剧痛令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他怒不可竭。他一把扯下蒙住他视野的黑布,再次将已经转过身的罗言拖拽回来,“你……”

罗言哭了。在看到的瞬间萧非凌所有的怒火都平歇了,连他自己都对这样的转变感到震惊。不仅如此,这席卷而来的连呼吸都觉得痛苦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仅仅因为,仅仅因为她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他抓了下胸口的衣襟,以此缓解这猝不及防袭来的疼痛,强装出镇定。

“你哭甚么?不就是亲你一下?”

他不明白,明明是她说喜欢他的,她先前心情也很好啊,为甚麽被他亲到就哭了?为甚麽突然就哭了?为甚麽啊?

“我,我也不知道为甚么。”罗言也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但眼泪就是要往下掉,“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有钱有势,想怎样就怎样,根本不会估计我们这些人的感受。明明平时都对我不理不睬,现在又说亲就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你心里,我就和这个琴师一样,是一个廉价的人,根本不需要怜惜。反正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鬼,应该对你予取予求。”

萧非凌眼里鬼火乱窜,他气冲冲地掀开珠帘,愠怒地看着趴在琴师身上的男人。他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说白了,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罢。因为同样是女人,同样无权无势,又觉得没被珍惜,所以觉得她自己也跟这个琴师一样,觉得他只是将她当玩物。萧大当家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险峻,连藏起来的友人们都感觉到了,乖乖缩在旮旯里装死,这时候出去绝对会被流火喷到。罗言也被吓到。这人的火气显然是朝着她来的。甚么,她咬他一口,他就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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