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7月24日 23:48
澗水的浣纱等等,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她在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后,将身上倒卖菅家板凳儿所得的仅有的家底得个渣都不剩,只买下一张据说是宫廷内的妃子们专用的信纸。她死死瞪着那些彩贝之类的比这信纸还要贵上好几倍的稀奇玩意儿,恨得咬牙切齿。为甚麽,为甚麽她会这么穷啊?
最后萧非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挥,银子一甩,但凡她看上的全都给她买下来了。到此刻罗言对萧非凌的爱啊瞬间就蹿升了几个台阶,最后直接爆表。糟糕,看来她也不可避免地堕落了啊。她到底是喜欢萧非凌多一点,还是喜欢他的银子多一点?就在她死盯着萧非凌的背影开始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萧大当家后背陡然生起股恶感,回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听雨楼是年前才新建起来的酒楼,其前身是白虎最大的花楼烟雨阁,因是罗记的财产,在罗记雄厚的资金支持下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一间集饮食、娱乐于一体的大酒楼,许多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消遣,因此在白虎颇负盛名。萧非凌到听雨楼的时候,他常约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几位友人已经到了。
那几人与萧非凌年纪相当,只是普通的富家公子打扮,他们原本正在楼上说话,见到萧非凌就将身子探到栏杆外向他打招呼,“姓蕭的,你也太不像话了,难得主动请我们喝一次酒还迟到!”
萧非凌显然是老熟客了,熟门熟路地上得楼去,笑吟吟说道:“这里前两天才来了个女琴师,不仅人长得漂亮,琴艺了得,划拳也相当厉害,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一来就说这个啊?”有人吐槽他,“我们几人里就只有你看着正经,不仅继承了家主之位,还将家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岂料你也就是看着正经而已,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漂亮姑娘,这些消息你倒是比我们这几个成天混迹于青楼酒肆的人还灵通。”
“果然,说起纨绔,我们的萧大当家才是真正的纨绔吧!”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喂,这不是夸奖吧?你高兴个屁啊!一群人谈笑着进了一间厢房。房内已摆好酒宴,众人围桌落座。房间内侧还有个小间,用珠帘隔开,开宴不多时珠帘忽动,只见后面隐隐绰绰站着个女人,微颔螓首,身姿窈窕如风扶弱柳,我见犹怜。又有人搬进来张古琴,那女人缓缓落座,手指在弦上轻轻一挑,忽地就有琴声传来。罗言虽不懂琴,但听那琴音清脆,时缓时急,雨调轻快,令人心情舒爽,便知这女人是个琴中高手了。
萧非凌等人是见惯风月的,并不为这等琴音心动,犹自觥筹交错,谈笑风声。罗言盯着那美人听得正入神,忽有一人笑道:“蕭兄素不好色,今天带的小厮却跟个恶虎一样,怕不将那琴师生吞活剥了!”
“可不能这么说。如此清秀的小厮想必是蕭兄的新欢吧。他要是吃那妓子的醋,回去将这小厮‘生吞活剥’了岂不是我们的错?”
“哎呀这,是小弟我想的不周。虽然听说最近盛行男色,倒没料到蕭兄也好这一口啊!”
“啧啧啧,亏你们阅人无数。这小厮虽然举止粗鲁,但眉眼含春,体态娇小,怎么看也是个女子扮的吧?”
喝!一群纨绔齐刷刷看向罗言,目中精光四射。罗言吓了一跳,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小厮原来是说的她哦。喂,那个举止粗鲁是多余的,眉眼含春又是啥意思哦?她臊了个大红脸。
“真的是个女人诶!”众纨绔又齐声惊叹。
罗言和萧非凌同时抽起嘴角。真是群了不得的活宝。吃饱喝足后有人提议做游戏。先是抽签,抽中做鬼的人用黑巾蒙眼找出其他人,其他人可以逃跑躲藏,但不能离开这个厢房。惩罚是被抓住的人就要做鬼,若鬼没抓到任何人,游戏结束后就要当众向楼下大厅里的一位陌生同性示爱,并亲吻他。这个游戏最近在这些上层人士间很流行。抽签结果,那个倒霉的鬼竟是萧非凌,其他人都哗地散开了。
厢房不大,罗言在桌子下面藏了一会儿,觉着不舒服,钻出来重新找地儿。她绕开在屋里乱转的萧非凌,掀开将琴室隔断的珠帘,发现萧非凌的朋友之一正将那名琴师按在古琴上酣战。那女琴师衣衫被剥下,露出对坚挺的玉峰,玉峰上殷红的双珠因被男人的口水润泽,越发显得晶莹可口。她在男人身下苦苦求饶,但对方只是一味的攻城掠地,根本不理会她。对于沦落风尘的女人来说,这是必然的命运,无法选择,也不会被呵护。
在她将求救的视线转向罗言的瞬间,罗言只是默默放下珠帘,木然地从琴室退了出来。岂料她背后有人,正好被她撞到。是萧非凌,她转身就逃,却被他一把抓回。
萧非凌仔细摸着她的头发、眉眼、唇,好像在猜她是谁。他摸完后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吻上她。罗言大睁着眼,不明白,为甚么,他为甚么突然这样?萧非凌还想吻得更深,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一路往里,但是就在这时他突然被咬了。罗言逃了。
萧非凌抽着冷气,舌尖的剧痛令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他怒不可竭。他一把扯下蒙住他视野的黑布,再次将已经转过身的罗言拖拽回来,“你……”
罗言哭了。在看到的瞬间萧非凌所有的怒火都平歇了,连他自己都对这样的转变感到震惊。不仅如此,这席卷而来的连呼吸都觉得痛苦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仅仅因为,仅仅因为她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他抓了下胸口的衣襟,以此缓解这猝不及防袭来的疼痛,强装出镇定。
“你哭甚么?不就是亲你一下?”
他不明白,明明是她说喜欢他的,她先前心情也很好啊,为甚麽被他亲到就哭了?为甚麽突然就哭了?为甚麽啊?
“我,我也不知道为甚么。”罗言也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但眼泪就是要往下掉,“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有钱有势,想怎样就怎样,根本不会估计我们这些人的感受。明明平时都对我不理不睬,现在又说亲就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你心里,我就和这个琴师一样,是一个廉价的人,根本不需要怜惜。反正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鬼,应该对你予取予求。”
萧非凌眼里鬼火乱窜,他气冲冲地掀开珠帘,愠怒地看着趴在琴师身上的男人。他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说白了,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罢。因为同样是女人,同样无权无势,又觉得没被珍惜,所以觉得她自己也跟这个琴师一样,觉得他只是将她当玩物。萧大当家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险峻,连藏起来的友人们都感觉到了,乖乖缩在旮旯里装死,这时候出去绝对会被流火喷到。罗言也被吓到。这人的火气显然是朝着她来的。甚么,她咬他一口,他就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