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死路，还是为了掩护自己，他还是忍不住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小子，回来。”

“嘘——”佐赋回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步履蹒跚地继续向前一步一步走着，不一会儿他眼角的余光便已经看到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一直跟随在自己身旁，他没有停。

凄黑的夜色之下，少年的背影是那么刺眼，令参剑难以正视——这到底是什么情感——我一夜之间，要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子为了我面对死亡么？

——……——

“佐赋，”一具比起参剑还要挺拔的身躯挡在他的前面一丈处，悠闲地抱着拳头，正以怜悯的神情看着自己已经唾手可得的猎物，仿佛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你的命真够硬的。”

这个人尘，是谁，他是、他是，自己明明认识，明明记忆很深刻的东西——佐赋的脑子短路一般闪过一阵炫光，无数重叠的画面在他脑中猛地涌出来，苍白、黑暗、血腥、刺目、震耳欲聋、侵蚀神经，“啊！”他忍不住抱住脑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参剑露出的眼角一下子皱了起来，蓝帝也暗暗吃惊，这少年抱住脑袋还没来得及挣扎，一切又诡异地消失了。

夜色依然很暗，背后的麻木感依然没有消失，那个叫蓝帝的人尘还是立在自己的面前，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怎么回事？

蓝帝忽然裂开嘴笑了，他脸上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劈一般深刻，笑起来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个孩子在经受天罚之刑之后已经脱胎换骨，没有了以往的一切记忆和秘技，甚至，连天赋都已经被压制了，“很眼熟么？”

佐赋坚决地摇摇头，自己绝对不可能见过这个人尘，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派人一路追杀过来，“你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眼前的蓝帝一直在追杀自己，但是，伽斯伽尔荒岛上的记忆只有劫烈、厄旨、麦萨奇和雪之名紫了，那个女子已经在某一个时候抹去了自己留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关于蓝帝、巅峰之塔的一切事宜。

“因为你活着，”蓝帝平静地说道：“很多人都会死去。”他忽然觉得很讥诮，自己遣派了无数高手围追堵截、令自己连日以来寝食不安的敌人站在自己面前时，竟然还是那个自己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解决掉的少年，甚至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有异气的波动，看起来他的伤势也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连走路都显得很艰难，他不禁自问：吾亲临大陆，便是为了确认这样一个手无寸铁、体无丝异的小子的死亡么？

“好，”佐赋没有停下来，他感觉自己只要停下来就会直挺挺地倒下去，因为背后迅速蔓延的麻木感如同毒素扩散一般侵蚀着他的血肉，他只有保持活动才可以勉强维持体内血液的正常流动，而且，想到背后潜伏的人尘，他知道自己只有走得越远越好，他朝着蓝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那你动手吧，已经有太多人因为我而死去，你杀了我吧。”

虽然他已经不再具有威胁自己地位的能力，虽然他已经与一个普通的大陆少年人尘无异，蓝帝还是不会仁慈，他绝不允许这样一个曾经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尘存在！

他掌间无声地滚动的异气已经裹成了一个能量球，只是在挥手之间就足以将佐赋的身体击碎，他的手掌也在缓缓地扬起，看着这个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的少年那一张憔悴的面孔，忽然觉得，与曾经的月神差别太大了，可是——

——佐赋的神经已经彻底陷入麻木，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蓝帝的面前，他的脖子上的斑纹很快便引起了蓝帝的注意，他的脸色也变了，身体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不！”他的内心大喊着，就算是死，也要我死在他的前面，这小子太过分了，他正要起身，却透过冥眼看到暗处有一只手在悄悄地向他挥着，示意他不要站起来，参剑一怔，那是他熟悉的一只手臂，心中一阵诧异：他居然也跟过来了！

参剑露出半张脸，透过草叶看着少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