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特别不踏实，莫名其妙地心绪不宁，两个孩子倒是睡得安稳。

将营帐掀开一道浅浅的缝隙，任由冰凉的月光顺着缝隙撒进营帐里头，映着一帐房的寂寥。轻轻摊开手心，月光落在手上，还带着春节时节特有的冰凉，顺着脉搏，一点点融进血里，淌进心里。

想起初次进宫时，苏慕白陪我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那时已是深秋，月光同样冰凉，他戴着一只银质的面具，白衣如雪，静默地陪我在树枝上一坐到天亮，至今还能记得他白狐大氅落在我肩头时的温度。

以后的无数个夜晚，每当遇到坎坷，我总用那天夜里的月光来鼓舞自己，只要想起他无声的陪伴，总能一步一步跨过难关。

仔细说来，我与他之间早已历经数次生死，却仍是生死相托地彼此信赖。

地面还有些微凉，我抱着膝盖，对着一地的月光，了无睡意。

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又似从来没有睡着，只有地面的凉意不停地告诉我，今夜无眠。

营帐里的光线越来越亮，直到参杂着一丝温暖的日光慢慢透进房里。

身子已经有些僵直，刚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门外传来了父尊跟雅丽的对话。

两个人语速都有些快，零零散散地也只能听懂一些单词。

雅丽的声音仍旧谦卑，却一直在跟父尊僵持着，说瞒不住之类的话。

而父尊则一直忧心忡忡地繁复强调承受不了这样的字句。

瞒、承受不了。

放在帘子上的手几乎一抖，瞬间失去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勇气，不安就像一条游走的蛇，一点点蚕食着我的心防，刻意不做多想的种种漏洞蜂拥而至。

父尊跟雅丽的焦灼还在持续。

眼泪滑过面颊，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还未来得及收拾情绪，父尊已经挑开帘子，与我满面的泪水撞个正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诧异一闪而过，随后是浓浓的歉疚与担忧。

不要用这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苏慕白还会回来，只要他在，任何苦难都会变得甜蜜。

唇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我转身向两个熟睡的孩子走去，雅丽却不顾一切地从身后将我牢牢抱住，声音沉痛而哀伤：“公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