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易老，再不任性妄为，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冲动与勇敢了。”

我不说话，也不阻拦，她并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只是年纪大了，困在这清霜宫里等死，也没有走出这深宫内院的可能了，想跟人说说自己的回忆而已。

“我在进宫前就认识他了，只是当时太年轻，一半是家里逼迫身不由己，一半是自己虚伪贪慕权势，草草进了宫。那个时候，还因为自己的丈夫是天下的主宰而暗自窃喜，想方设法地博取他的欢心，不择手段。只是好景不长，男人的心本就难掌控，何况还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当时的我身心俱疲。”老人家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已经饱含热泪，嘴角想要上扬，却还是被过去压制着，慢慢垂了下去。“后来他混进宫里当了侍卫，说要带我远走高飞，要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可我不能将全家人的性命置于不顾，果断地拒绝了他，后来就渐渐地疏远了。我在后宫，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却当上了禁卫统领，如日中天。直到丹纳屡次偷袭边境，皇上忍无可忍，出兵讨伐，他当时心如死灰，自动请缨，却再也没有回来。”

身子一僵，老人的话如同一道闷雷，直直炸在耳边。

老人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也没发现我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再来，我宁愿我从未进宫，就算进宫无法避免，在他说远走高飞的时候，我能把手给他，现在一切都会不同。或许我们会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他耕地我织布，简单幸福。”

我转过头，老人的侧脸镶嵌在阳光里，已经失去了年轻的光泽，只有那满眼的热泪与满脸的悔意，如同燎原的野火，灼得我心口一疼，仿佛是提前看到了几十年以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