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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储秀馆

书名:美人,乖乖让爷抱一下! 作者:别亦是欢 本章字数:3434

更新时间:2013年10月12日 16:06


严世宽与绮月的婚事已然成了一段佳话,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严世宽的痴情与绮月的好福气。我跟哑儿站在尚书府的后门,看着迎亲的长龙穿街过巷。严世宽着一身做工精致的大红袍,白玉簪高高将发丝束起,满脸喜气地朝街边看热闹的百姓拱手,偶尔余光略过我们,也只是颔首报以一笑。

“小姐……”哑儿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安慰。

“我没事,”我摆摆手,提着裙摆朝房里走去,“我想一个人处处。”

本就不曾指望过什么,觅花楼里,痴心守望,红颜渐老,却只等到君意与人同的大有人在,我与严世宽也从不是落花流水的关系。

只是孤身一人带着这颗漂泊无依的心,大概很难有机会体会到如他们这般心心相印的温暖。早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只有萧瑟的风声呼应,上天能把哑儿留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早已没了念想。

用过中饭,何尚书递给我两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跟一叠厚厚的银票,唏嘘道:“宫里不比宫外,带着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父亲大人费心了。”

何尚书满意的点点头,摸着山羊胡子道:“宫里的轿子也快到正门口了,进宫以后万事小心。别忘了尚书府就是你的家,遇事可与为父商量。”

“女儿不能常伴左右,父亲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端端正正的朝何尚书磕了三个头。

“怜香,好好照顾小姐,切莫多生事端。”何尚书一手扶起我,一手拍拍怜香的肩膀。

“怜香明白,请……请老爷放心。”

“为父送你上轿。”何尚书领着一干下人走在前头,怜香搀着我走在最后面。

大门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依稀可以看到用金线绣着牡丹的轿帘,不由得脚下一滞。转过头,怜香正泪眼朦胧的望着我,我笑得勉强,快步跟上了何尚书。

“为父就只能送你到这了,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何尚书拍拍我的手,老泪纵横,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父亲珍重。”

“何尚书,告辞了。”领头的公公冲何尚书微微弯腰,一甩净鞭,尖声喝道,“起轿!”

颠簸间,恍惚记起了严世宽带我离开觅花楼的那个夜晚,偶尔从轿帘的缝隙里可以瞧见他逆着星光的背影,短短三天,物是人非。

“姑娘,储秀馆到了。今夜您就在这休息,明日午时跟其他秀女一起进宫面圣,奴才还要去接其他秀女,就先告辞了。”

“公公且慢,”从怜香那接过银锭递到领头公公手里,“多谢公公照顾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奴才来喜多谢姑娘赏赐。”来喜福了个身,笑呵呵领着一群小太监扬长而去。

储秀馆的前厅与觅花楼的大堂有些相似,中间放着一个圆形台子,红纱为幕,缀着星星点点的珍珠。台子四周都是四方的桌子或雕花的椅子,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视线再往里去,便是相差无几的厢房。奇怪的是,储秀馆共上下两层厢房,却未见楼梯。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名门闺秀,大都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坐在椅子上品茶,少数几个挤在一块窃窃私语,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

挑了个靠北的角落坐下,视线宽敞,几乎一眼便可望到整个储秀馆的前厅。

枯坐了约摸半个时辰,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带着丫鬟的清秀女子,却仍不见主事的,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大小姐已经开始抱怨:“一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又不安排房间,在这干等着算个什么事。”

“太失礼了,哪有让客人白等主人的道理。”这女子倒是长得一副好模样,一身月蓝刺绣妆花裙,绾着垂鬟分肖髻,骄横起来更是杏眼圆瞪。

此言一出,没吃过几分苦的官家小姐们便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始发起牢骚来,只有少数几个仍是静心品茶。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厅里忽然溢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漫天的粉色花瓣洋洋洒洒。一阵惊呼中,一道红绫垂直落下,一名红衣女子一手握着红绫,一手提着裙摆顺势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前厅中间的圆台上。红色纱帘拉起,绝代芳华,即便是在觅花楼,也寻不出这般魅惑的女子。虽说五官并不精致,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举手投足间,将那袭樱红的云雁细锦衣诠释得淋漓尽致。

“婢女挽秀,向各位姑娘们请安。”说罢,朝台下道了个万福。“明儿午时之前,众位姑娘都得留宿

储秀馆,有何需求都可吩咐奴才。”

挽秀拍了拍手,十二名侍女手持托盘分两列鱼贯而入,垂首立在圆台的两侧。

“这是太后娘娘送给各位姑娘的见面礼,待分好房间之后,自会有婢女送到各位姑娘的房间。”挽秀踩着台阶从圆台上款款而下,“储秀馆分上下两层,各有十六间厢房。参与此次选秀的姑娘共有三十二人,也就是说半数姑娘得住楼上。如大家所见,储秀馆内没有楼梯,挽秀能为姑娘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话音刚落,不计其数的红绫从天而降。

“这是要我们跟猴儿一样的爬上去么?”

“有阁楼没楼梯,这不是笑话么?”

一片哗然之后,反应稍快的姑娘们都争先恐后地朝一楼的厢房奔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子,对着红绫若有所思。

“小姐,我……我们怎么办?”

“一楼的厢房估计是抢不到了,你去把靠近北边围栏的那些红绫都拽在手里。”我顺手取了一根最近的红绫系在了腰间,把相邻的两根红绫紧紧的打了个结,“等会我叫你的时候,你就把最近的两根红绫递给我,明白么?”

“小姐,太危……危险了,我先试试,可以你……你再上去。”

脚下的两根红绫左摇右晃,叫了半天,怜香才心惊胆战的递了两根最近的红绫给我。

将踩在脚下的两根红绫在手肘上绕了两圈,固定住身体以后,再把怜香递来的两跟红绫系成一个更高的结,层层递进,如同踩楼梯一般。如此循环,不消片刻,已然够到了二楼的围栏。没有抢到一楼厢房的姑娘们,见我已经成功登上阁楼,便争相效仿。怜香还不明所以,辛苦招揽的红绫就被抢得所剩无几,只好站在楼下眼巴巴的望着我。

围栏的上方用坚实的木架固定着几个类似于空竹的不明物体,用手一拨,便骨碌碌的跟着转动。双手紧扣,双脚悬空地挂着,那木轴也纹丝不动。

“怜香,把你手里那两根红绫递给我。”厅里实在太闹,怜香似乎根本听不到我的话,拿着两根红绫木木的杵在那里。

所幸怜香握着的那两根红绫里围栏不远,我只好扶着围栏,伸长手臂自己去够。这下怜香算是看懂了,拽着红绫就往围栏这边跑。

我将红绫在木轴上绕了一圈,然后从楼上扔给了怜香,这次怜香机灵了,将两根红绫牢牢地缠在了自己的腰间,双手高过头顶地攀着红绫。

怜香身形瘦弱,加上木轴的帮助,轻松的就被带上了阁楼。怜香这边刚一落地,楼下变传来阵阵惊呼,厅里乱成一片。

“小姐,好像有……有人掉下去了。”怜香毕竟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朝楼下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

刚准备训斥怜香多管闲事,扭头便瞧见正下方站着一姑娘。梳着飞仙髻,着一身嫩黄薄罗长袍,双眼含泪的看着我们。我跟怜香对望一眼,一声哀叹,只好解了怜香身上的红绫再次抛下。只见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着红绫就往腰上绕,原本含泪的双眼也变得狡黠。我跟怜香一阵无奈,只得合力将黄衣女子拉上阁楼。

“真是遇上大好人了,仙女姐姐,你生得这般好看,人又这么好,肯定不介意帮我把翠瑶拉上来的!”她一边解着身上的红绫,一边拍着马屁,“对了,我叫井碧然。”

我跟怜香眼观鼻,鼻观口,作壁上观。可一而不可二,是觅花楼里最浅显的道理,尤其是楼下已经有好几道视线转移到了这边。

“好嘛好嘛,我自己来就是。”井碧然委屈地撅着小嘴,卖力地拉着自己的侍女。

对面也有几个女子陆续上了楼,剩下的几个正气急败坏的拿红绫跟婢女撒气。

看了半天热闹的挽秀柔声道:“没分到厢房的姑娘可以自行离开了,太后的心意自会送到府上。皇上眷顾,特开先例,这次落选的所有姑娘,可不必请旨,自由婚配。”

这一走便是八个,好在大家闺秀大多知书达理,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也只是红了红眼眶,并未多言。

“剩下的二十四位姑娘就算正式的秀女了,奴婢向各位主子道喜了。房里已经备好香汤,沐浴后可在偏厅用膳。”

“小姐,我们要下……下去用餐么?上来太……太费事了。”怜香苦着一张脸,摸摸肚子又瞅瞅那些凌乱的红绫。

“肯定有楼梯通向偏厅后院,只是不往前厅而已。”不然修这储秀馆的工匠们该名垂千古了,“先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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