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10月12日 16:03
抖着,心似乎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栗起来。
“别说胡话……”
“兰妈妈,一万两,我帮绮月赎身。”他终于还是来了,不早不晚。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为了看我急得方寸大乱,从台下跳下去才这般姗姗来迟。
“天呐,一万两买个妓女!就算是雏儿也不值这么多钱呀!”
“疯了么?家里金库装不下了么?”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
“兰妈妈,他们说我一万两买个女人太不值,这样吧,旁边那个丫头,也一并送与我吧。”还是那低沉着,波澜不惊的声音。
“姑娘,严……严公子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我……我就说,他不会让你……你身陷险境的。”哑儿似乎都要飞起来了,眼睛亮得像天上的繁星。
“行行行,严公子,我们家绮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看在你没辜负我家绮月一番心意的份上,那丫鬟我白送你了!”兰妈妈乐呵呵地对着严世宽直挥帕子,言语间竟有说不出的欣慰。
“别在这闹腾了,我出一万零一两!那丫头我不要,兰妈妈你看着办!”
“这……文公子可当真是看上我们家绮月姑娘了。”兰妈妈为难地说,藏在背后的手不耐烦的甩了甩团扇。
“两万两!文公子,多出的那一万两,当是买你一个面子,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言语中隐隐带着笑意,想必脸上又是那招牌的狐狸笑容。
“失敬失敬,奴才眼拙,没认出将军家的大公子,改天再去您府上登门谢罪,时间不早了,奴才这就告退了。”说着便带着身边的两个小厮出了觅花楼。
“那严公子,这是算一万两还是两万两?”兰妈妈掩着嘴一阵娇笑。
“两万两也行,只是兰妈妈恐怕也要跟我回将军府了。”
“严公子说笑了。”兰妈妈笑的花枝乱颤,“若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准会跟你走,哈哈。人就在幕帘后头了,是今夜就走了,还是改天来接?”
“轿子就在外头候着,还是今夜跟我回将军府吧。”严世宽用扇子挑起幕帘,目光如水的冲我一笑,“若是要回房收拾东西,我就在这等你。”
回到房里,我跟哑儿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哑儿的眼睛就又红了,揉了揉鼻子,嘟囔道:“严……严公子没来,就真要跟那……那个老太监走了。”
“谁说不是呢,他倒是真的来了。”
“早就跟你……你说了,严公子待……待你是真心的。”
“行了,去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我不认为严世宽跟我的交情,已经好到可以一掷万金,从他的笑容里,也瞧不出几分真心。只是再差的将来也要比留在觅花楼卖笑强,我本就没有退路可言,何况还能带着哑儿。
下楼的时候,严世宽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一袭青色长衫,摇着扇子对着我笑,就像一个平凡的丈夫,等着自己梳妆打扮的娇妻一同出游。那一瞬间,恍如隔世。
“相逢即是缘,三日后,我与绮月完婚,还请在场的各位做个鉴证,届时多多捧场。”严世宽风度翩翩的朝台下鞠了一躬,随即递给兰妈妈一张银票,“照顾绮月多时,我也称您一声妈妈,大婚之日,还望妈妈给绮月做个鉴证。”
“那是当然,我家闺女我能不心疼么?这是绮月的卖身契跟哑儿的官籍。虽说官奴是不好私自买卖的,但是严公子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兰妈妈又转过身,递给我一个精美的桃木匣子,“觅花楼也算你半个娘家了,这个就当是妈妈给你的嫁妆。天色也不早了,你就随严公子回府吧,自个儿多多保重。”
轿子一路颠簸,觅花楼也在浓重的夜色里渐行渐远。尽管是个纸醉金迷的风月场,却是我的全部记忆,无论好坏。打开兰妈妈送我的桃木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羊脂白玉,浑然天成,光泽温和,正面雕刻着一只似狼又似犬的动物,背面则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看笔画跟字体,应该不是我们离玥国的文字。
“姑娘,我们走的……好像不是……去将军府的路。”哑儿紧张兮兮的拨开轿帘,小声冲我嘀咕。
“不碍事,静观其变吧。”
严世宽肯花一万两赎人,若不是一往情深便是有事相求,由此看来,更接近第二种可能性。